就在梵淵進入禪定的時候,銀闇已經(jīng)攜著澹臺煙在僻靜的街道上疾掠而去,他們當然不能光明正大地從澹臺府的正門進去,唯有從后門回府,此時銀闇剛在后門停下,便看見一襲淡青長衫獨自一人等在旁邊,看見澹臺煙和銀闇過來了,馬上現(xiàn)身問候。
澹臺煙側(cè)頭看向來人,但見那人仍是和首次見面那般穿著簡雅質(zhì)樸,唇色嫣紅如初,墻頭綻放得壓彎了枝椏的櫻花都掩不住他唇色的夭,不過對上他的眼睛,倒還是讓人覺得他身上的氣質(zhì)始終是白梅的冷清。
來人正是蕭玉的表哥,當今丞相令狐微。
澹臺煙笑看他,也不多廢話,直接問道:“令狐丞相找表妹我可有事情?”
令狐微看著澹臺煙還未來得及脫下來的面具,也笑道:“表哥想讓表妹帶我去見一個人?!?br/>
“見誰?”
“在澹臺府里假扮你的人?!?br/>
他要見九瀾?澹臺煙一聽,挑了挑眉,“她可認識你?”
她并不知道楚陵和令狐微合作到了哪等地步,但是令狐微既然知道是九瀾假扮的她,那必然楚陵和令狐微并不止是普通的合作關系那么簡單,可是九瀾認不認識令狐微倒是另一回事,若然自己貿(mào)然帶他去見她,出了什么亂子她可負擔不起。
“認識。她和我是青梅竹馬。”
令狐微如實答道。
“如此……”澹臺煙略略沉吟,見令狐微眉宇間少了點寧和之態(tài),多了點凝重還有……相思之意,她斷定他沒有說謊,這才說道:“好,我?guī)氵M去?!?br/>
其實早前澹臺煙為了自己進出方便,已經(jīng)專門辟出了一條偏僻小路讓自己安全進出,因為她總不能每次都讓銀闇摟著自己飛出去,這樣多么不成體統(tǒng)啊。遂,她帶著令狐微熟門熟路地進了澹臺府,往自己的偏閣中走去。
然,還未等他們從偏門進去,又聽見里屋發(fā)出“噼里啪啦”茶杯瓷器被摔壞的聲音,立即停了下來在外面觀望。
“澹臺煙你這個濺人馬上給我出來!我知道你這是裝病的,明明應該是你嫁給大烈的,那天是你使了計策使我不得看見景小王爺,該嫁去南疆的應該是你,而不是我!”
澹臺煙在屋外聽得出那是澹臺寧的聲音,不由頭疼撫額,怎么世界上有這么愚蠢的人,在落實了事情的結(jié)果已經(jīng)無法更改的情況之下,還要來這里糾纏一個“病人”?不過話雖如此,她倒想看看“澹臺煙”怎樣應付這樣的突發(fā)事件。
“咳咳——”
兩聲輕咳從床畔處傳出,緊接著聽見那人有氣無力的聲音,“小冬,你扶我起來一下,但是小心別碰到我的手背,那里流著膿,我痛。”
“噗——”
透過窗戶薄薄的窗紗,澹臺煙依稀能看見里面的情況,她聽見九瀾臉不紅心不跳地說出這番駭人聽聞的話,忍不住低笑出聲,一旁站著的令狐微也露出不贊同的神色,不知道是不是澹臺煙看錯,她居然覺得令狐微眼里有寵溺的神色出現(xiàn),九瀾和他究竟有什么特殊的過往?
“你……你這個濺人別過來!”
正思索間,又聽見澹臺寧驚慌的話語,不用看里面的情形,便知道“澹臺煙”病得很嚴重啊。
“我不過來,又怎樣能跟姐姐你對質(zhì)呢?”
“澹臺煙”繼續(xù)有氣無力地說道,在外面的澹臺煙看見九瀾離得澹臺寧極近,她背對著她,所以也看不出她是不是真的病得很嚴重,只是看澹臺寧的神態(tài)便可從中猜出“澹臺煙”真的不是一般地嚇人。
“啊……你這個丑八怪,你別過來,你臉上那些是什么?啊……為什么會流膿的……”
興許是“澹臺煙”拆掉了面紗讓澹臺寧看清楚了她的真面目,只聽見澹臺寧尖叫了一聲,便后退到了門口,可是還是不忘回頭對“澹臺煙”放出狠話,“你這個怪物你別這么得意,嫁到南疆的人最終不會是我!”
“隨便你怎樣說,反正我不會怕?!?br/>
“澹臺煙”聳聳肩,一副心不在焉氣得人牙癢癢的樣子,看得澹臺寧咬牙切齒,把拳頭攥了又放放了又攥最后還是心有不岔地沖出了偏閣,世界再次恢復安寧。
“啪啪啪——”
還未等九瀾躺回床上,門外便響起一陣掌聲,九瀾循目望去,赫然對上一雙含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