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戰(zhàn)爭結(jié)束三個月后,周顯王姬顯上表秦王嬴政,到了周王室祭祖的時節(jié),姬顯請求回到洛陽祭奠王室先祖。請大家看最全!
少年天子站在諸侯的大殿下,對著諸侯卑躬屈膝,頓時讓少年天子感到出奇的憤怒。
嬴政只是淡淡看了一眼姬顯:“不準(zhǔn)!”
兩個字,便讓姬顯醒悟過來,他已經(jīng)淪為階下囚了,倘若那個男人不死,他還好過一些,可如今都三個月了,起初還有一些海昏侯的消息,可如今卻是再無半點消息了。
離宮,大秦囚禁各國質(zhì)子的宮殿,這座宮殿里住過楚考列王的兒子,大楚的新王,左更白起攻下了楚國郢都,屈原投河而死,楚王被囚。昌平君羋啟便是楚王的兒子,如今楚國國君的親兄弟,可卻在秦國做起了大官,看來深得秦王的賞識。
而這座宮殿也囚禁過燕王喜的太子燕丹,據(jù)說他是嬴政的發(fā)小,昔年嬴政被囚困于趙國時,燕丹也在趙國。可如今燕丹逃離秦國,而離宮也有了新的主人,姬顯。
姬顯被囚困于離宮之內(nèi),如同牢籠之中的鳥,只等待被宰殺。周王室似乎已經(jīng)在無回天之力了。怪也只能怪祖宗守不住江山社稷。
說到底,春秋戰(zhàn)國這五百年,是歷史上的最為動亂的年代,但其實也是一個悲哀的年代。
這個時候,英雄們還未誕生在屠殺的搖籃中,九州還在動蕩和戰(zhàn)火中掙扎。
北地在蠻族七大部落的控制之下,東胡王以北地國君的身份君臨荒原。而浩大的九州中原,屬于古老高貴的諸侯們,七個諸侯國以鐵桶的形狀拱衛(wèi)著帝王之都洛陽。
然而,這場下了五百年的戰(zhàn)局,看來也要到了結(jié)束的時候。王權(quán)已經(jīng)旁落,懷著野心的人競相踏入戰(zhàn)場,在亂世中奪取自己的一席之地。
深宮中少年天子抱著王后,看著滿天飛雪,無語。
秦王早春一月,嫪毐似乎還在密謀著什么。
而就在一個月前,海昏侯成嬌下葬于王陵,于其母妃合葬于一處。大秦君候的時代落下了帷幕。新王嬴政得到了老甘林貴族的支持,很快就取得了王的權(quán)力,開始了親政,呂不韋選擇了退卻,每天也不在上朝,在家中寫書,名為《呂氏春秋》。
這一切,看上卻,似乎都是舊時代被摧枯拉朽地毀去了,而新的時代則建立在戰(zhàn)士的尸骨和婦孺的血淚上。
秦武帝三十五年之后,秦國的官史《秦漢書》中,是如此描述這段亂世的:
"始皇帝十年,三月,強雄呂不韋,貴功業(yè)而賤人命,設(shè)下計謀,騰龍君侯葬于王陵,始皇帝恃三尺劍,登上王權(quán)顛覆,與山東諸侯爭諸天下,九州烽火再起,老弱欲偷生而終亂離,漓血荒野,枯骨相藉。"
星象殿,天啟宮內(nèi),帝巳看著宣莊依舊沉默的背影,嘆了口氣,似乎這個孩子一直都是這樣。
老頭轉(zhuǎn)過頭,看著十歲的長公子扶蘇,頭疼起來。
“大祭祀,你看見了?星空真的在變?!毙》鎏K瞪大眼睛,好奇的看著星動儀上的司南。
帝巳百般無聊的點了點頭,“太陽從天心經(jīng)過,進入了蝎宮,星動儀的旋轉(zhuǎn)比以往快了,主星的軌跡沒有變化,但是入夜的時候,我們應(yīng)該會看見北辰從南山上升起。五百年來這樣的天相只出現(xiàn)過三次,北辰之星,是戰(zhàn)爭之星,預(yù)示又有戰(zhàn)爭要開始?!?br/>
“是什么戰(zhàn)爭?”小扶蘇瞪大眼睛,拉著帝巳的白胡子,好奇的看著這個老頭。
帝巳翻了翻白眼,“你問我,我又該去問誰去?我又不是神!”
“可是……可是,可是你是我們大秦的大祭祀??!”小扶蘇委屈起來,好像帝巳不知道就是犯罪。
“呃!”帝巳瞬間無語起來,眼睛一轉(zhuǎn),轉(zhuǎn)移了扶蘇的注意力,“上古的時代有一種叫做椿的大樹,八千年開一次花,再過八千年結(jié)一次果……”
“大祭司,你還沒說發(fā)生了什么戰(zhàn)爭!”小扶蘇很生氣,陷入帝巳的大樹對他不感興趣?!澳憧炜葱切牵纯葱切钦f了什么,哪里要發(fā)生戰(zhàn)爭!”
帝巳被揪著胡子,呲牙咧嘴,頓時生氣了:“看什么看!天下那么多星星,亂七八糟的,我看不清楚!”說完帝巳抄起腰間的白銅酒罐喝了一口,睜著惺忪的醉眼,“等我睡一覺,睡完就告訴你!”
黑羽從一旁飛落,冷哼一聲:“小子,你要相信這個老頭的胡言亂語,你以后可就當(dāng)不成大秦的君上了?!?br/>
扶蘇從大殿的地上爬起來,似乎害怕這個全身是毛的男人,轉(zhuǎn)身跑了出去。在轉(zhuǎn)角的背影里,甘羅正在那里等著他。
大秦升平巷內(nèi),一個全身黑袍的男人獨自走在黑暗中,緊緊握著腰間長劍。
他的劍是一柄修狹的長劍,像是中原韓國所用的韓劍,劍刃裹著隕鐵冶煉的硬鋼,足以斬斷拇指粗的鐵筋而不損分毫。
但是現(xiàn)在,他知道危險在逼近。而他掌握了一個天大的秘密,這個秘密足以顛覆大秦王朝。
?;韬畛蓩蓻]有死,黃金騎士堂居然也沒有全部覆滅!
四周是一條小街。夜色深沉,殺手看不清周圍的景物,四周籠罩在一層淡淡的薄霧里。
天穹是朗月晴空,星月光輝傾瀉下來,一地水銀般的亮。突然,殺手的身體僵硬,目光透著恐懼,一步一步小心的向前挪動。
他感覺到背后有冰冷的東西刺著他的脊椎骨,可是他不能加快速度,不能轉(zhuǎn)向,更不能回頭。他只能看著前方,一株巨大的樟樹的枝干橫過整個小街,像是森嚴(yán)的大門,密密麻麻的枝葉在地上投射濃重的陰影。
“你到底是誰?”他低聲說。
他強行壓下各種騷動的念頭,像是怕心底這些悄聲的話被人聽見。
他看著自己的腳踏進了樟樹投下的陰影中,這時候有一個聲音在他背后說,“你是黑冰臺的殺手。”
黑冰臺?男人點了點頭,壓在身上的重負(fù)忽然解脫了。他終于能夠轉(zhuǎn)身,看見背后的景物,和一個站在矮墻陰影中的人。
是他在問話。
“是你,你們終于還是回來了!”殺手脫口而出。
“怎么,難道你們很驚訝?你們早該想到這樣一天吧?”站在陰影中的人聲音低沉,卻不蒼老,冷冰冰的不帶絲毫感情。
“難道騰龍也殺不拿武器的人么?”
“對于你們,我們戰(zhàn)死北地的時候,怎么沒有人來跟我說這句話?”
“如果趙高大人知道,你們會死無全尸的!”
“狂妄!”陰影中人,喉嚨中擠出來一聲暴喝,他猛地按住了自己的佩劍。
殺手沒有動,但他的身體忽然凝固了,好像變成了石頭。
兩人默默地相對,空氣中只有一個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穆曇?,?xì)碎伶仃。那個聲音來自殺手的佩劍,他猛地拔出了劍。
“喝呀!”殺手吐氣發(fā)聲,想要強行鎮(zhèn)住自己的手和心,“殺了我,那么我殺了你!”
對方依然沒有動,沉默地站在黑暗里,殺手竭力瞪大眼睛,可是看不清對手的面容。
不知過了多久,街上起了細(xì)風(fēng),頭頂?shù)恼翗渖弦蝗~飄落。
陰影中的騰龍終于動了,他走出陰影,逼近了殺手。他的步伐并不快,不帶什么壓力,平平淡淡的如同散步。殺手竭力想看清他容貌的一絲半點,可是對方略低著頭,也不看他,于是長而散亂的頭發(fā)把一切都遮了起來。
那頭發(fā)在月光下亮白如黑刃!
風(fēng)在街道里瘋狂地跳動,聲音越來越緊,像是殺手的心跳。
隨后風(fēng)勢大了起來,漫天樟葉翻滾著下墜,對方的步伐仍舊不緊不慢。當(dāng)一片葉子從殺手眼前斜斜滑過的瞬間,他聽見了金屬破風(fēng)的聲音。那聲音銳利得像是足以貫穿腦顱。
樹葉落地,殺手看見眼前有金屬光芒極快地一閃。
他覺得雙眼木木地痛了一下,然后眼前完全黑了下去,整個身體后仰,沉重地倒地。
他知道自己死了,他死的時候那個少年距離他至少還有三丈,那件武器從他的兩眼中間直貫進去從后顱穿出。而他的劍還在鞘中,他沒有拔劍的機會。
可臨死的時候,他眼中依舊是驚恐,臨死前他看到了那個男人的面容,那是大秦?;韬畛蓩?!
他到底還是回來了!
寂靜。
成嬌聽見了清亮亮的水滴聲,眼前微微亮了起來,能看見周圍的景物了。他微微喘息了一下,側(cè)頭看著旁邊的甘文。他的那些騰龍一樣跪在遠(yuǎn)處,恭謹(jǐn)?shù)匕粗笄刂畡Φ膭Ρ?br/>
他們回來了,大秦的騰龍回來了!
他們之后來到一處地宮,那是一間巨大的殿堂,中央是九層高臺,四周環(huán)繞著十二具濯銀鑄造的龍像,每條均是站立,騰空躍起,大殿穹頂上落下的水滴準(zhǔn)確地打在水池里,發(fā)出清亮的滴答聲。
聲音有先有后,混雜起來像是一場微微細(xì)雨。
九層高臺是以純黑色的玄武巖壘起的,像是一個巨大的尖錐突起,指向穹頂。而穹頂?shù)母叨雀鼊俑吲_四五倍,上面以濯銀嵌成三大主星、九大輔星和漫天的幾乎所有星辰。隨著時間,整個穹頂以北天極為軸心,緩慢地旋轉(zhuǎn),對應(yīng)著真實的星空。
成嬌走到九層高臺之上的王座,沉默起來。
此時黑冰臺的聚集地,趙高接到通知的時候,心不由得顫抖起來。
他看著被陌生人送來的木匣,眼中不可思議,他顫抖的手按著木匣,打開木匣,只見木匣中是一個瞪大眼睛的頭顱。
頭顱的雙眼之間有一道創(chuàng)痕,直貫入腦,和腦后的創(chuàng)痕相通。
“真是超絕的劍術(shù),到底是誰能毫無生息的殺了黑冰臺的頂級殺手?”趙高的聲音高寒冷漠,“你們都看見了么?”
“都看見了,只是依舊看不清他的相貌?!逼渌麣⑹铸R聲回答。
“陰陽家據(jù)說有一種秘術(shù)可以復(fù)讀新死頭顱的記憶,帶著這顆頭顱,去找陰陽家的東君。我要知道是誰殺了他!”趙高冷冷的看著殺手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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