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防盜章,如果看到說明訂閱不夠,等一會兒再來吧么么噠*^_是以,那些官員們也只在心里隨意嘆了聲,并沒有覺得拿云笙公主要挾趙國有什么不對。畢竟云笙公主身份再高貴,也不是他們燕國的公主!
沈山偷偷看了眼仍是風(fēng)輕云淡的洛文彬,覺得一股冷氣從腳心里鉆進(jìn)了身體,他摸了摸鼻子,一向臉皮很厚的他此時也忍不住郝顏,趁著沈鴻軒安排中路軍扎營的事情不在,他走近幾步低聲問張果敢道:“張將軍,剛剛傳信的人說,那什么云……云什么公主是鴻軒那臭小子救回來的?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跟我說說!”
“此事之后我自會當(dāng)堂在圣上面前親稟,沈?qū)④娙羰切挠幸苫?,不妨到時候認(rèn)真聽著?!睆埞冶砬槟?,公事公辦的回答道,即使面對曾經(jīng)的上司,語氣也不帶一絲軟化。
沈山自然是知道這個自己一手教導(dǎo)出來的曾經(jīng)下屬的性子,知道張果敢不說肯定是事有機(jī)密,不能提前透露,這事確實(shí)是他逾越了,所以即使是自討沒趣也是對此全無辦法,只能無奈的摸了摸鼻子啞聲不再多問了。
隨著西征軍全部入城,城門口的人群漸漸散去,洛月汐松開緊握在窗欄上的手轉(zhuǎn)身返回屋中:“我們回府?!彼Z氣淡淡的下令,表情比之前更加冷漠冰寒,甚至有種隱隱的戾氣在纏繞著,全然不見往日的溫柔平和。
“是?!北凰臍鈩輭旱梗逃癖讨槎疾桓叶嘧煺f什么閑話,只趕快應(yīng)了一聲麻利的收拾東西去了。
微微閉了閉眼,再睜開時洛月汐眼中只有少許殘存的懊惱快速掠過,漸漸的她恢復(fù)了冷靜和原本的溫和從容,從寬大的袖子中掏出一塊潔白干凈的帕子,仔細(xì)的擦拭著手,仿佛帶著強(qiáng)迫癥一般,反反復(fù)復(fù)連指縫也不放過,洛月汐足足擦了十幾遍,直到纖細(xì)脆弱的皮膚都要被擦破才停下了動作。
等她擦完手,碧玉遞上帷帽給洛月汐,直到她戴好帽子,白色的面紗垂下將她整個人都包裹進(jìn)帷帽之中,碧珠才打開了雅間的門引著洛月汐出門。
在最后踏出門檻的瞬間,洛月汐腳步略頓了頓,回頭看了眼那已經(jīng)關(guān)上的窗戶,才轉(zhuǎn)身腳步不停的離去了。雅閣的門在洛月汐背后闔上,傳來一聲“吱呀”的聲音。
隨著雅閣的門關(guān)上,雅閣內(nèi)的光線頓時黯淡了下來,在無人的房間內(nèi),關(guān)上的窗戶下方,之前被洛月汐牢牢握過的窗欄突然悄無聲息的碎成了粉末狀的木屑,只在原本的窗欄上留下兩個手大小的坑洞,看起來驚悚而嚇人。
遣人去給母親傳話后,洛月汐沒有等待母親一起,而是一人先行返回了洛府。她知道西征軍回朝,皇上大宴群臣,洛夫人作為一品命婦是要入宮參加宮宴的,而洛月汐只是相府嫡女,并無品級,如今的宴會還不到她參加的時候。
因?yàn)槌鰜砜次髡鬈姷陌傩毡姸?,即使西征軍已?jīng)全部繞城一周結(jié)束了,可是滯留的百姓仍然很多,洛家的馬車在官道上行走可謂是步步艱難,足足花了比平時多好幾倍的時間才返回洛府。
回到洛府之后,洛月汐從正門穿過閣樓小院,直往洛府后院的花園而去。洛府經(jīng)多代修繕布置,面積極大,雕梁畫棟、瓊樓玉宇、紅墻綠瓦,可謂是美輪美奐、精致絕倫,而洛府的花園更是燕京一絕,此處花園乃是第一任安遠(yuǎn)侯建立的,不僅有百花爭艷,亭臺樓閣,最絕的卻是這花園中的一方青碧池塘,其上種植著接天蓮葉,夏日時景色美麗幾可入畫。
這池塘面積不小,且其中的水不是死水而是活水,據(jù)說池底是和燕京城外的一大湖泊相連的,幾百年來洛家對這方池塘是多次修繕維護(hù),便是想保留下這方池塘的自然之美。
此時洛月汐便站在了這方池塘上的蜿蜒小橋上,此時只是初夏,池塘里只有碧綠的蓮葉層層疊疊擠擠挨挨的簇?fù)碇?,不見一朵粉紅蓮花,只有一片沁人心脾的綠。洛月汐站在石橋上,低頭凝視著下方的池水,眼神深邃莫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終于,在呆站了良久之后,洛月汐終于有了動作。抬起頭來,她的眼眸第一次這樣亮,帶著迫人的灼灼光彩,仿佛是下定了什么決心一般,前所未有的堅(jiān)定了自己的道路。
“讓所有下人都離開花園,沒有我的命令,不允許任何人靠近此處!”她回過頭,對池塘邊站著隨時等候她命令的碧玉和碧珠吩咐道,語氣是不容置喙的強(qiáng)硬。
碧玉和碧珠都有些發(fā)愣,不知道該怎么接話,碧玉猶豫著說:“若是老爺和夫人回來了……”
“聽不懂我的話嗎?不允許任何人靠近!”如同刀一般鋒利的眼神掠過碧玉和碧珠兩人,洛月汐表情漠然語氣強(qiáng)硬,“還是說,我做不了侯府的主?”
等碧玉和碧珠退離了花園,整個洛府后院景色秀美雕欄玉砌的花園內(nèi)便只有洛月汐一人,她仰起頭來看著高遠(yuǎn)湛藍(lán)的天空,深深的吸了一口空氣,直到整個肺里都是帶著花香的空氣后,洛月汐臉上神情一變,眼神堅(jiān)定決絕的翻身從石橋上跳下了池塘。
碧玉碧珠推門進(jìn)來,身后還跟著捧著洗漱用具的使喚丫頭們,洛月汐抬頭看了眼天色,微一挑眉,這可不是她往日起床的時間,碧玉碧珠貼身服飾她已有十年,不可能不知道她最討厭被人吵醒睡眠的,那么今天這么早來叫她,是因?yàn)橛惺拢?br/>
果然碧玉從房間里箱子里捧出一條做工精細(xì)繡工生動的百花不落地的長裙,碧珠挑了一套的點(diǎn)翠嵌寶大發(fā)釵和一只華麗的蝙蝠紋鑲琉璃珠顫枝金步搖,兩人把這套衣服首飾捧到她面前,洛月汐挑眉,笑了笑有些無奈:“怎么,是沈鴻軒下了拜貼要上門拜訪?即使如此,也不必穿這樣一身,我不愛這些珠啊玉啊的,撤下吧。”
“不是沈鴻軒公子來拜訪,是……”碧玉眼中含笑帶著興奮和高興喜悅的和碧珠對視一眼,她想起這段時日來小姐突然改變的態(tài)度,眼中忍不住劃過一絲擔(dān)憂和焦慮,碧珠卻不知道這些,笑顏燦爛聲音清脆的道,“是沈侯爺沈夫人和沈世子,他們請了燕京口碑最好的媒人上門來納彩了,老爺和夫人正在正堂接待他們,吩咐我們來請小姐過去呢!這可是您議親的好日子,一定要好好梳妝打扮!”
納彩?她確實(shí)馬上就要及笄了,和沈鴻軒的婚約也是自小立下,但是怎么會這么突然就提到納彩?洛月汐愣住,她突然想起一年前,沈鴻軒出征前夕來洛府和她告別,那時更青澀稚嫩些的少年將她按在他不甚寬闊略顯單薄的懷中,當(dāng)時她伏在他懷里,感覺到隔著衣服他在微微顫抖的身體,和那一句從頭上傳來的,聲音暗啞低沉像是壓抑著深沉情緒的話語,他說:“阿月,你一定要等我回來!等我回來,我們就成親?!?br/>
她沒有說好與不好,只是沉默,而沈鴻軒好像也不是必須聽到她肯定的答案,說過那一句之后便再無他言了。而之后沈鴻軒便隨著大軍出征西荒了,那一年多的征戰(zhàn)歲月中,他也曾寫過信回來給她,但是卻只字不提道別時和她說的話,那句“回來我們就成親”的話,好像只是他一時沖動,在他冷靜后便被忘到腦后。
這樣反而讓洛月汐松了一口氣,因?yàn)檫B洛月汐自己也沒相信過一個十六歲少年的承諾,因?yàn)樗贻p,心性都不成熟還只是個少年,這樣的年紀(jì)怎么可能承擔(dān)得起這樣的諾言和約定。說到底,洛月汐不過將沈鴻軒的話當(dāng)成一時戲言,聽過也就罷了,并沒有真的放在心上。
但她沒想到,一年之后,當(dāng)沈鴻軒從西荒征戰(zhàn)回來后就真的上門提親了,她以為他只是一時戲言,但是于他而言,卻似乎是重若千鈞的承諾。就像她以為他對她特殊是因?yàn)樗麄冏孕《ㄏ碌幕榧s一樣,一直以來,她都在忽視和否認(rèn)沈鴻軒的真心。
這樣不好。洛月汐這樣告訴自己,必須停下來了,她不該去想沈鴻軒對她有多好,有多么在乎她,喜歡她,對她是不是捧著一顆沉甸甸的真心。
沈鴻軒再好,也是沈昭。從她記起有關(guān)那本書的內(nèi)容時,沈鴻軒于她便只是過去的人了,他會是沈昭,是她要疏遠(yuǎn)的存在。
洛月汐不想接受沈昭,一點(diǎn)兒也不想,不管是因?yàn)樗亲⒍ㄓ胁黄椒踩松闹鹘牵€是因?yàn)樗切拚娣N/馬文的主角。
沉默良久,洛月汐抿唇微微笑了起來,她昨天已經(jīng)確定過了,沈鴻軒身上并沒有一絲靈氣,顯然并沒有踏上修真之路,還只是一個普通的凡人。他現(xiàn)在還是沈鴻軒,但總有一日他會順應(yīng)天命成為沈昭。
如果是沈鴻軒的話,她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但如果換成是沈昭的話,洛月汐知道該以怎樣的態(tài)度面對。
等洛月汐穿戴整齊走到正堂時,洛氏夫婦已經(jīng)和沈家?guī)兹讼嗾劻艘欢螘r間了。她穿過廊下邁過門檻走進(jìn)正堂,白色的衣裙下擺拂過地面,走動間紋繡在裙擺上的百花都飄灑起來,紛紛揚(yáng)揚(yáng)仿佛被風(fēng)吹落的花瓣,一頭烏黑長發(fā)間,步搖輕輕顫動著,琉璃珠閃爍著剔透的光華。
一進(jìn)門,洛月汐便發(fā)現(xiàn)了沈山臉上有些難看和憋悶的神情,再一看自家父親臉上一派的淡定漠然,不見半點(diǎn)熟稔親熱,就知道雙方一定是談的不甚愉快的。
果然,一見她進(jìn)來,沈鴻軒就眼巴巴的看了過來,原本英氣的五官此時都耷拉了下來,真是白費(fèi)了他那副劍眉星目的俊臉孔。而沈山的大嗓門馬上就響了起來,語氣里滿是憋屈憤怒:“剛好洛家丫頭來了,老洛,你讓你女兒自己說,同不同意和鴻軒的婚事?我說你是突然犯什么軸啊,鴻軒和月汐可是指腹為婚,他們兩小無猜青梅竹馬的,知根知底,你到底是為什么突然就反悔不認(rèn)了呢?”
“不管你表現(xiàn)得有多么正常,都是假的!你看,你內(nèi)心里的黑暗和瘋狂已經(jīng)藏不住了!總有一日,你會完全拋棄那些假面,回歸到我們中來的,我們等著那一日!”在洛月汐心底,仿佛一個聲音在嘲笑著,在期盼著,在怒吼著。
碧珠平時最是沒心沒肺,此時卻最敏感不過,她敏銳的察覺到了洛月汐身上突然涌出的暴躁和憤怒,忍不住渾身一顫,她顫抖了一下四處望望,卻不知道那股給她帶來壓迫和一陣寒意的情緒來自誰,只是忍不住和洛月汐說道:“小姐,我們走快一點(diǎn)兒吧!碧珠……碧珠覺得有點(diǎn)冷。”
碧玉無奈的翻了個白眼,恨鐵不成鋼:“大夏天的你冷什么?。 ?br/>
洛月汐卻若有所思的看了碧珠一眼,調(diào)笑一般的說道:“發(fā)生地震之前,說不定碧珠也會有感應(yīng)呢!”這樣的敏銳,和她全然的警惕所有外在事情不一樣,是真正的赤子之心。這也是她愿意讓碧珠這個頗有些不著調(diào)的丫鬟做她貼身丫鬟的原因,和心思干凈的人在一起,她才會覺得沒有那么危險(xiǎn)。
走進(jìn)洛府,就見府中的下人已經(jīng)忙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起來,又是擺案桌又是打掃院落,接一個圣旨真是整個洛家都忙了起來。抿了抿唇,洛月汐眼中有著嘲諷的神色,在前世,早就沒有了皇帝這種存在,早已經(jīng)是民主社會了,而到了后期,連秩序都崩潰了,還指望有皇帝出現(xiàn)?能活下去就算是謝天謝地了。不管洛月汐經(jīng)歷過了當(dāng)年的十年折磨后心性扭曲到什么地步,在最開始她都是接受社會/主/義的教育成長起來的,她能迫于形勢像封建勢力低頭,但絕不能指望她真的發(fā)自內(nèi)心的尊崇皇帝。
畢竟……皇帝也不過是人類罷了,如果洛月汐愿意,想要?dú)⒘爽F(xiàn)在大燕的皇帝也并不是難事。
換上了正裝,洛月汐隨著洛文彬和洛夫人一起在洛府的正堂中接見前來宣旨的天使,堂中擺放著案桌,擦得干干凈凈是準(zhǔn)備著用來放置圣旨的。
那天使是一個四十余歲面白無須的胖胖太監(jiān),白胖的臉上帶著和煦憨厚的微笑,頗有些彌勒佛的意味,他看向洛家三人,眼角隱蔽的掃了洛月汐一眼,才笑著對洛文彬說道:“洛丞相,還請洛小姐上前,咱家就宣布陛下的旨意了?!?br/>
洛文彬淡淡掃過那太監(jiān)一眼,表情略顯漠然:“福公公,宣旨之前我還想問問這旨意到底為何?”若是圣旨宣了卻沒有奉召,那就是洛家違抗皇命,可若是圣旨并未宣讀,那就有了轉(zhuǎn)圜的余地。
洛文彬出任丞相已經(jīng)十年有余,皇上也很信任他,況且這件事情不僅不是壞事,還是天大的喜事,所以福公公也不擔(dān)心什么,笑呵呵的就道:“洛大人,是喜事呢!之前沈小將軍在宴席上說已經(jīng)定親了,咱家還想是哪家小姐如此福氣,沒想到就是洛大人家的千金!沈小將軍對令千金真是一片真心,今日竟是進(jìn)宮請求陛下給他和洛小姐賜婚呢!還說,寧愿用他征戰(zhàn)西荒的功勞來換賜婚!您有這樣一個乘龍快婿,可不是喜事嗎!”
洛文彬面色微微一變:“福公公,這旨意……”
“洛大人是不是急著接旨,那咱家這就宣旨意了!”福公公在宮中生活了多年,察言觀色的本事早就是爐火純青,一見洛文彬臉色不對不僅沒有半絲喜意,反而有些許怒火,就知道這樁婚事一定是有待商榷,所以他不敢拖延,連忙就說自己要宣旨,生怕洛文彬會阻止他宣旨然后不聽旨意。如果這件事情真的發(fā)生了,到時候他回宮中可是要吃掛落的!
不去看洛文彬的臉色是不是更難看了,福公公笑著攤開手中明黃色的圣旨,也不管聽旨的人是不是已經(jīng)跪下以示對皇上的尊重,直接就念道:“奉天承運(yùn)、皇帝詔曰:驃騎將軍沈昭與洛丞相之女青梅竹馬、指腹為婚,沈昭勇冠三軍、英姿勃發(fā),洛氏好女品行端莊、恭謹(jǐn)端敏,朕有感于她們男才女貌、天造地設(shè),特下旨意天賜良緣,命欽天監(jiān)擇吉日,操辦兩人大婚。欽此??!”
最后一個音拉得長長的,福公公念完了圣旨,將其闔上雙手捧著遞給洛文彬,笑容可掬的說道:“洛大人,還請洛小姐接旨吧!”
洛月汐眼中神色已經(jīng)徹底冷然了下來,只要她還不想牽連到家人,只要她不狠下心抗旨,那么她就只有和沈鴻軒……不,是沈昭完婚這一條路可走了!
沈鴻軒皺起眉頭來,他站在堂中,背脊挺直昂然不屈,在西北打磨了一年多的軍人生活雖說沒有讓他直接成為硬漢,但是也是成熟穩(wěn)重了許多,他劍眉星目昂首站在群臣宴客的大堂中間,對上首的皇帝拱了拱手,聲音清朗鏗鏘不卑不亢從容不迫的說道:“陛下容稟,月前卑下在奉命夜間巡邏之時發(fā)現(xiàn)有宵小之輩意圖混進(jìn)軍營,當(dāng)時那幾人行跡詭秘躲躲藏藏,仿佛有莫大陰謀,職責(zé)在身臣為大軍安??剂孔匀皇且獙⒋速\人拿下押到張將軍面前由他親審!”
說到這里沈鴻軒便停了下來,閉口不言了。被他的只說了一半的話提起興趣來皇帝見沈鴻軒遲遲不說出下文,不由有些疑惑和煩悶,命令道:“沈校尉,你接著說?!?br/>
“回陛下的話,臣已經(jīng)稟告完畢了。”沈鴻軒拱手回道,似乎是見皇帝有些疑惑,沈鴻軒頓了頓,又繼續(xù)泰然自若的加了一句,“臣將宵小押到張將軍面前便繼續(xù)夜巡了,并不知此事后續(xù)如何,只是之后聽張將軍提起,那幾個賊人乃是趙國奸細(xì),要押到陛下面前請陛下定奪?!?br/>
沈鴻軒話音一落,原本都還饒有興致的聽著沈鴻軒述說關(guān)于云笙公主事情的皇帝大臣們都是一陣無語,臉上落下幾道黑線來,本來西征軍今日進(jìn)城的時候不少出門迎接的大臣都是看到了跟在最后面的那輛馬車的,又打聽到了那云笙公主是英姿勃發(fā)如今如日中天的沈小將軍救回來的,如何不讓人浮想聯(lián)翩,對這件事情內(nèi)中的秘辛感到好奇,可沒想到他們原以為的英雄救美的事情被正主一說,就變成了公事公辦抓捕賊人呢?這劇情真是變得太快他們反應(yīng)不來?。?br/>
沈鴻軒直接把鍋甩到了上司張果敢張將軍的身上,算是洗清了自己身上的嫌疑,他總算是感覺到身后來自他親爹憤怒噴火的目光變得柔和起來了,只是岳父大人的目光還是那樣綿綿如刺,明明沒有帶著很明顯的惡意,卻偏偏飽含深意讓沈鴻軒背后滲出了細(xì)細(xì)密密的汗。
深吸了一口氣,讓肺部充滿了空氣,沈鴻軒鼓足勇氣,臉上帶著點(diǎn)羞澀又帶著得意和愉悅的笑容朗聲笑道:“還有一件事還要稟告陛下,臣已有婚約在身,只等未婚妻子及笄,便要成親了?!彼路鹣氲搅耸裁?,臉上露出了溫柔眷顧的淺笑,眼神醉人柔和,仿佛盛滿了璀璨的星,流淌著灼灼的光華。
被喂了一口狗糧的文官武將:懵逼狗帶臉.jpg
洛文彬微見冷凝的臉頓時如春水融冰變得春暖花開起來,眼中原本含著的冷意也慢慢消散化作了一片溫和平靜。坐在他身邊的沈山感覺到洛文彬身上氣息轉(zhuǎn)暖,終于是舒了口氣抖了抖身體松懈了下來。哎呀媽呀這老洛放了一早上的冷氣可真是憋死他了,可總算是消停下來了!心里默默吐槽著,沈山忍不住又瞪了眼堂中英姿勃發(fā)的大兒子一眼,都是他惹的禍??!
而且洛文彬這些冷氣還算好的呢!他妻子和洛夫人之前在城門口肯定也是知道那云笙公主了,要不是現(xiàn)在陛下大宴群臣,命婦們由皇后娘娘宴請,他們沒機(jī)會和沈夫人碰面,只怕現(xiàn)在他妻子孩兒他娘就要一把抓在他和他兒子臉上畫的他們一臉花,肯定想到之后可以遇見的悲劇,沈山不由悲從中來,整個人都焉了下來。
不過好在兒砸立場堅(jiān)定沒做出什么違背原則的事情出來,不然云笙公主這事還真是不好收場??!
皇帝大概也是有些無語,也有些尷尬,畢竟他沒弄清楚沈鴻軒是否有婚約就隨便指婚,著實(shí)是有些不好意思,不過皇帝的臉皮都不會太薄。沉默了好一會兒,皇帝覺得沒那么尷尬了,才緩緩道:“原來如此,沈校尉先回座吧!張將軍,既然當(dāng)初此事是你審理,便由你來來稟告此事吧!”
聞言,張果敢放下了手中的杯盞,面無表情的站了起來踏入堂中,正好碰到沈鴻軒退回座位,沈鴻軒一向和上司相處得挺好,也不像一般人害怕張果敢的冷臉不敢接近,他悄悄對張果敢做了個揖,露出一個可憐的眼神來。沈鴻軒面上作出巴巴的可憐模樣,希望張將軍能看在他這么可憐的份上放過他的甩鍋 ̄▽ ̄
面無表情的與沈鴻軒擦肩而過,張果敢方正的臉上一片漠然看不出來有什么情緒,他走到御案下方,行禮后才語氣平淡的稟告道:“沈校尉抓到的賊寇乃是趙國奸細(xì),身份乃趙國皇室公主,此等身份卻意圖混入大軍之中,肯定所謀不小,礙于此賊身份末將未曾嚴(yán)刑拷打,但一日不清楚賊人的陰謀,就一日不能放松,還請陛下派人拷問出真相來!”
“這……云笙公主只是女子,怎么會有什么陰謀?據(jù)她所說,不過是外出游玩不甚迷路卻被西征軍扣下??!且此女畢竟是趙國公主,我大燕雖不懼趙國,但貿(mào)然與之交惡,也是不妥!”皇帝聽完張果敢的稟告,陷入猶豫之中。
張果敢抬起頭來,眼中有鋒利的血光掠過,他表情冷然語氣肅穆冰寒:“敵國奸細(xì)片面之言怎能相信?”
她低頭凝視著抬頭向她看來的沈鴻軒,聲音極低極輕的喃喃著,看著那個越發(fā)堅(jiān)毅顯得有男子氣概的少年熟悉的模樣和神情,洛月汐眼中的光芒卻一點(diǎn)點(diǎn)黯淡了下來,原本的殘存的些許溫情和柔和在這一瞬間咻然散去,只留下冰冷如寒冰的漠然和疏離,帶著至寒至冷的陌生。
從這一刻開始,沈鴻軒于她而言,再也不是一起長大當(dāng)做弟弟一樣看待的青梅竹馬了,他是她生命中的不可控因素,是會讓她的平淡生活毀于一旦的不定/時/炸/彈。他是潛在的威脅,洛月汐的潛意識在叫囂著,他是危險(xiǎn),他是不安!必須,她必須搶先!
騎在馬上身披血紅披風(fēng)英姿颯爽的沈鴻軒抬起頭愣愣的盯著洛月汐的方向看了好一會兒,也不知道距離那么遠(yuǎn)他是不是能看清洛月汐的五官神情。
但是在一陣凝視后,他突然高高揚(yáng)起手,像那兩側(cè)歡呼的百姓一樣向著洛月汐揮舞起手臂來,他似乎在說些什么,只是隔得太遠(yuǎn),城門口又有太多人在歡呼,洛月汐沒有聽見他在說什么,只是看到他臉上如同陽光一般疏朗溫暖的笑容。
抿了抿唇,洛月汐眼中神色莫名,但唇角卻扯出一抹微笑來,極輕極淺的一抹微笑,分明還帶著溫柔和和煦,就像是微風(fēng)一般柔和,但是她的眼神卻一點(diǎn)點(diǎn)的冷卻了下來,像是盯住了獵物一般眼眸鋒利而無情。
她看著一臉笑意,顯得十分激動欣喜的少年,眼中并無半分喜悅,更無女子面對心上人的羞怯和溫柔,有的只是波瀾不驚,和淺淡卻真實(shí)的殺機(jī)。
那是對妨礙到自己、對阻礙了她的道路的人產(chǎn)生的殺機(jī),在她起了殺機(jī)的這一刻,沈鴻軒不再是她青梅竹馬的朋友、弟弟,也不是婚約在身的未婚夫,他是阻礙是妨礙,必須除掉。
仿佛是在說一個無足輕重的陌生人,洛月汐在心中下了決心。
“鴻軒這個臭小子,真是沒分寸,大庭廣眾眾目睽睽之下的就這么放肆!好在也沒多少人注意到他是對著誰在喊話,不然讓人家女娃娃怎么好意思。老洛你可別見怪?。 鄙聿母叽鬂M臉胡須的中年男子對身邊斯文溫和的中年男子低聲說道,雖然是道歉告罪的話,可那張粗臉上怎么看怎么都是得意滿意的笑容,直讓安遠(yuǎn)侯洛文彬想一巴掌糊上去。
似乎是看出了絡(luò)文彬皺緊的眉頭不斷抽搐的嘴角看出了隱藏在他斯文外表下的暴走,一身粗壯穿著官服但更像是個軍人的威敏侯沈大人沈山摸了摸鼻子,不敢再多言,生怕再刺激幾句,他這個相交多年肚子里全是黑水的老友就要往小黑賬上寫寫畫畫隨時等待時機(jī)把他坑了。
“哼,大軍入城安頓下來需要謹(jǐn)慎些,別這個時候出了岔子。陛下已經(jīng)在金鑾殿上設(shè)宴了,等入城儀式結(jié)局,便安排此次西征中立下大功的將士入宮接受封賞!”洛文彬輕飄飄的看了眼沈山,甩著寬大的袖子淡淡說道。此次接待西征軍歸來,皇上派了他和沈山率領(lǐng)百官迎接,這件差事如果出了差錯,在今日這個大軍回朝的日子,只怕就要鬧出笑話來。
等中路軍回朝的將士全部進(jìn)了城門,緊接著的兩路側(cè)軍也開始進(jìn)城,而此時從迎鶴樓已經(jīng)看不到走在最前方的中路軍的影子了。洛月汐正要收回目光關(guān)上窗戶,卻突然看到在大軍最后,竟跟著一輛馬車。那馬車并不華麗,像是倉促之間尋來的,帶著些破舊和臟亂。
只是……大軍回朝,怎么會帶著一輛馬車呢?就是有受傷的將士,也應(yīng)該被安排在燕都城外的軍營修養(yǎng),而不可能坐著馬車進(jìn)城。那這樣說來,馬車中坐的——會是誰?
唇角勾起了一絲略顯冷漠的笑意,按照種/馬主角文一貫的尿性,洛月汐大概也能猜到些許。從這一刻起,所謂的命運(yùn)的軌跡和車輪就要開始轉(zhuǎn)動了吧?
真是可笑,她的人生憑什么要和一本亂七八糟的書攪合在一起?沈鴻軒有沈鴻軒他自己的人生,她洛月汐也有她自己的活法,為什么一定要攪合在一起?只要和沈鴻軒再無瓜葛,那么沈鴻軒未來會如何,都與她毫無關(guān)系!她對修真的長生玄妙一點(diǎn)興趣都沒有,她只想安安穩(wěn)穩(wěn)的渡過自己平淡的這一生。這一世是她撿回來的人生,是她最后的稻草,任何人想要踐踏,她都要砍掉那人的手腳!
洛月汐不清楚那馬車?yán)镒氖钦l,可洛文彬和沈山卻很快便收到了關(guān)于馬車中人的消息。
“呵呵,沈校尉還真是家學(xué)淵源,老夫佩服?!钡葌飨⒌娜艘幌氯ィ逦谋虿[了瞇一雙狐貍眼,笑得一臉溫文,但是他身后跟著一起迎接大軍的官員們卻頓時覺得周圍的溫度直線下降。
在夏初溫暖的陽光中,沈山打了個大大的寒顫,心中不斷怒罵不靠譜的小兔崽子,他正要說話,卻見剛剛繞城一周結(jié)束,翻身下馬的張果敢已經(jīng)大步走近,濃眉大眼鼻直口方的他面無表情的模樣讓人覺得凜冽非常,他對洛文彬抱拳行禮道,面無表情道:“洛丞相,今日有勞了?!?br/>
洛文彬全當(dāng)身邊作陪的沈山不存在,撫了撫美須,還了一禮:“不敢不敢,將軍西征塞外,勞苦功高,本官不過安于朝堂盡些綿力,當(dāng)不得一聲有勞?!彼麛科鹦渥?,官服正中央紋繡著的仙鶴在陽光照射下反射出流光溢彩的華光來,洛文彬垂下眼眸,又道,“等西征軍進(jìn)城安頓好了,還請將軍清點(diǎn)有功將士,一同入宮去往金鑾殿。只是……”
他淡淡笑了笑,后面的話沒說完,只是給了張果敢一個眼色。
張果敢面無表情,也不知道意會了沒有,只是冷冷道:“若是丞相擔(dān)心那鄰國的云笙公主,那大可不必。此女如今落在我燕國手中,想要她回去,趙國自然是要付出代價?!彼粨P(yáng)眉,眉宇間泄露出幾絲鋒利,“雖是公主,可她也是戰(zhàn)利品?!?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