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
黎曼姿看著廝打在一起的兩人,心里難受起來,她看著被打得皮青臉腫的白無憂,開始心疼。
他又沒做錯什么,是他把自己從監(jiān)獄里面就出來的,也是他從始至終都相信自己,憑什么他要挨打?
沒有人做錯事情,只是不合適而已,封陌馬上就要結(jié)婚了,那就讓他和許敏敏結(jié)婚好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聽到黎曼姿的呵斥,兩人一同停下手,回過頭看著黎曼姿。
病床上的她此時水杏一樣靈透的雙眸中滿是晶瑩的淚珠,淚珠在燈光下很是飽滿,但沒有落下來,似乎是主人正在極力忍耐,才讓淚水沒有滾落下來。
她濃黑細長的雙眉蹙在一起,低垂著頭,蒼白的臉上帶著兩人看不懂的表情,似乎是風(fēng)雨之后的爆發(fā),又似乎是暴風(fēng)雨來臨前的寂靜。
“你……”
白無憂想開口詢問,卻不知道該怎么問,怕一不下心又觸碰到她的傷心點,讓沒有落下來的淚水砸在自己心上。
“能不能不要打了!”
黎曼姿猛地抬起頭,淚水再也忍不住了,噴薄而出,一顆顆砸在雪白的床單上,很快留下一個轉(zhuǎn)瞬即逝的水印。
似乎是終于忍受不了內(nèi)心的悲痛,她開始哭了起來,卻始終沒有哭出聲,只是任憑眼淚在臉頰上滑過,甚至沒有再看兩人一眼。
心口的痛壓的她喘不過氣,在監(jiān)獄里的時候,哪怕已經(jīng)看到死神沖自己招手,她也沒有哭出來,可現(xiàn)在她哭得一發(fā)不可收拾。
兩人開始手足無措起來,哭泣的黎曼姿無疑是他們兩個任何一個人都應(yīng)付不了的,也是都心疼的。
“不要再打了,白無憂又沒有做錯什么,他說錯了么?沒有吧,你不就是要和許敏敏結(jié)婚了,既然都要結(jié)婚了,你到醫(yī)院裝什么好人!”
黎曼姿把心里積蓄已久的郁悶全部說了出來,話語摻雜著眼淚,每一聲都帶著哽咽——
“封大少爺,你之前那么決絕地轉(zhuǎn)身,那就不要回來,事后說什么相信我,真的把我當(dāng)成三歲小孩子了嗎?”
封陌聽著黎曼姿似乎是指責(zé)又似乎是袒護白無憂的話愣在原地,無名火竄了上來,根本不管她在說些什么。
即便內(nèi)心難受得不行,即便可以開口解釋,但是他沒有解釋,只是站在那里,臉色越來越黑,任憑黎曼姿一句接著一句。
白無憂站在病床旁邊,看著黎曼姿皺在一起的五官心里開始難受起來,她說的話其實是什么意思,估計也只有自己能夠聽懂。
在國外的時候,她就經(jīng)常說反話,把自己心里的意思深深埋藏起來,明明難過的要死,還要笑著說著不在意。
就比如說現(xiàn)在。
“麻煩你清醒一點好不好?都不是小孩子了,從今往后,你走你的陽關(guān)道,我過我的獨木橋,我們就此別過,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黎曼姿忍著心口的疼痛,還是把這句話說了出來。
說出來的一瞬間,呼吸都幾乎停止了,想要阻止,想要收回,但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水,怎么可能收得回來?
抬頭看了一眼封陌,他臉上沒有多余的表情,冰冷陰沉得可怕。
她不知道他此時是什么感覺,也不知道他心里想著什么,只知道話已經(jīng)說出去了,覆水難收,別回頭,也別將就。
白無憂看著兩個人,不發(fā)一言,正所謂旁觀者清當(dāng)局者迷,作為旁觀者的自己,很清楚地看出了兩人彼此之間不是沒有感情的。
他可以看到黎曼姿眼底化不開的憂傷,也可以看到封陌緊握著青筋暴起的右拳。
只是兩人就那么互相別扭著,他知道封陌在忍,忍著說出傷人的話,可也知道,今天肯定會以他說出傷人的話收場。
“我說的你聽不懂嗎?”
黎曼姿狠了狠心,不想再給自己留絲毫退路和余地了,她卑微得夠久了。
封陌也好,許敏敏也罷,她卑微得夠久了,是時候離開反抗了,還有李微末嫪憐兒李佑莉三人,她一個都不能放過!
封陌站在原地,看著黎曼姿臉上的決絕,再看著她不經(jīng)意牽上白無憂的雙手,再也忍不住怒火。
“一對狗男女!我也受夠了!”
封陌轉(zhuǎn)身,一并把自己的心也轉(zhuǎn)了過來。
是他誤會在先,可是他也低頭了,黎曼姿非但不原諒還堅決要劃清楚界限,既然如此,那就如了她的意。
直到封陌關(guān)上房門走出去許久,黎曼姿才抱著膝蓋放聲痛哭起來,是我堅決要把你推開,怪不了誰。
離開醫(yī)院后,封陌回了公司,原秘書由于家里突發(fā)急事,離職了,這些天公司人手不足,他把周福調(diào)在自己身邊跟著。
但是周福不在,別墅里小柚子的生活就亂成一團,無奈之下只好把一直在處理海外事務(wù)的自己的同父異母的弟弟褚傅雷調(diào)回國來當(dāng)秘書。
“喂?傅雷,你盡快回國,機票我已經(jīng)給你訂好了,下午我到機場去接你?!?br/>
封陌掛斷電話,開始整理公司相關(guān)文件,準備等褚傅雷過來后,把這一切都跟他交代清楚。
轉(zhuǎn)眼一上午過去,奉天別墅里,封夫人周安然也知道了褚傅雷要回國的消息,于是一早就在機場等候。
下午,封陌開車過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周安然打扮一新站在機場門口等著接褚傅雷。
“喲,這不是封少爺嗎?什么風(fēng)把你給刮來了?”
周安然看見過來的封陌,這會兒老爺子不在,也就用不著對他客氣了,語氣帶著尖酸刻薄。
“呵,不如您消息靈通?!?br/>
封陌根本看不起這個女人,這是自己父親早些年在國外出軌的女人,因為不允許自己身上有污點于是從來沒有暴露過這個女人的消息。
知道自己母親去世,才把她接回來續(xù)弦。
不過即便是接回來了周安然,父親封無涯也依舊不愿意承認褚傅雷的存在,因為一旦承認了,就等于向外界宣布自己出軌。
這是一向保守封建的封無涯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的事情。
褚傅雷從機場出來,他跟封陌長得并不像,由于常年在國外跑,他曬得很黑,五官長得隨周安然一些,屬于那種小家子氣的長相。
不算精致,倒也耐看,身材很好,肌肉飽滿結(jié)實。
“封總,讓您久等了。”
褚傅雷繞過周安然直接到封陌跟前站定,跟他打著招呼。
“唉,說到底還是封陌你命好,生到老爺子正室肚子里頭,這身份可差了不止一點半點呢!”
周安然壓低了聲音,但還是足夠讓兩人聽見。
“我們走?!?br/>
封陌并不想和她糾纏下去,公司還有一堆子事情等著褚傅雷接手,這會兒沒工夫在這陪她閑扯。
見封陌前腳走,褚傅雷后腳就跟上了,她開始在心里暗恨自己兒子不爭氣,明明也是封無涯的親生兒子,怎么待遇差那么多?
跟著自己哥哥打下手就算了,還只是個秘書,我呸!
周安然轉(zhuǎn)身跟著管家走了,坐在車子里還在碎碎念,她確實生氣自己兒子,明明可以爭奪財產(chǎn)……
醫(yī)院里,情緒穩(wěn)定的黎曼姿跟白無憂開口,希望對方能夠幫忙組一個局,把李微末和許闊聚在一起,她自有打算。
白無憂沒有多問,答應(yīng)了黎曼姿的要求。
LG公司里,封陌正在辦公室跟褚傅雷交接事務(wù)。
“這就是公司全部資料了,你自己看一下,我先跟你說一下LG內(nèi)部的問題,目前LG內(nèi)部最大的敵人就是許家,一旦把許家趕走,我們封家就可以重回巔峰。”
褚傅雷在一旁聽著,并沒有發(fā)表自己的見解,聽完他的敘述后,開始走到一旁的小屋子里去看剩下的資料。
碰巧這個時候封陌的手機鈴聲響了。
“喂?封陌,你回來一趟,有些事情跟你交代。”
說完老爺子便掛斷了電話,封陌看了一眼在里頭工作的褚傅雷,把一輛自己同款不同色的法拉利鑰匙遞給他,然后自己回了家。
奉天別墅里,許敏敏穿著紅色的旗袍正和老爺子有說有笑地談?wù)撨@些什么。
“封陌,你來啦?”
許敏敏早就把之前封陌放她鴿子的事情給忘了。
到了別墅后,本身還有些生氣,但是剛坐下老爺子就拉著自己商量日期和地點,這讓她很快把之前的不愉快拋到九霄云外去了。
封陌沒有搭理她,只是在桌子邊上坐下,吃著東西,這些事情老爺子決定就好,他并不想多管。
“我記得,你們公司有個叫黎曼姿的市場部總監(jiān)吧!上次和李家合作的那個慈善晚宴我看了策劃案,確實做的不錯?!?br/>
兩人不明白這個節(jié)骨眼上,老爺子怎么忽然提起黎曼姿了,心里狐疑的時候也開始等著他后話。
“我覺得,不如你們兩個的事兒還讓她來策劃吧!我看她確實不錯。”
老爺子此話一出,吃驚的可不止封陌一人。
“不行,我不同意,對方身上背著官司,再加上今天那件事情,影響不好。”
封陌一口回絕了老爺子的提議,不明白怎么忽然讓黎曼姿來策劃這個事情。
這不是往她傷口上撒鹽嗎?
“那有什么,我倒覺得讓她主持才好呢!她身上那點東西,交給我就行,我保證她干干凈凈地策劃。”
許敏敏心里偷笑,這要是讓黎曼姿來主持豈不是更能刺激她?
于是黎曼姿身上的污點已經(jīng)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怎么刺激她,惡心她。
于是就這么決定下來,封陌很無奈,卻根本沒有想到這樣一來不費吹灰之力黎曼姿就可以恢復(fù)清白之身。
封無涯喝了一口紅酒,看著封陌,眼神復(fù)雜,他到底還是關(guān)心則亂。
許敏敏心滿意足地離開封家,轉(zhuǎn)身回了自己家。
書房里傳來弟弟和爸爸兩人的爭吵聲,許敏敏過去的時候爭吵已經(jīng)結(jié)束。
不一會兒許闊從書房里面出來,一眼就看到門口站著的許敏敏,自打那次的事情發(fā)生以后,他就記恨上她了,這會兒就當(dāng)做沒看見轉(zhuǎn)身就要回自己房間。
“站?。 ?br/>
許敏敏卻不想放過許闊,上次在酒店他格外不給自己面子,還揚言要報復(fù)自己,這會兒找到機會,直接攔下他。
“我跟你說了,黎曼姿你不要去招惹,那不是你惹得起的人,她背后的勢力很復(fù)雜,別說白無憂了,一個李微末你都惹不起!”
許敏敏逮住許闊,對著他就是一通教訓(xùn)。
自己無論如何也不能讓許闊和黎曼姿扯上半點關(guān)系,她不允許!
黎曼姿是個什么東西,給自己提鞋都不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