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奏樂,接著舞!”
又是一個夜晚,百燈齊盞,閑來無事勾欄聽曲。
大殿偏廳,李炎品著美酒,賞花賞月賞美人。
云白光潔的大殿倒映著淚水般清澈的水晶珠光,空靈虛幻,似美景如花隔云端,讓人分辨不清何處是實景何處為倒影。
水晶珠簾逶迤傾瀉,簾后,有人披紗撫琴。
秦若曦玉身仙坐,透著珠簾隱隱可以看看她雙手撫琴。
指尖起落間琴音流淌,或虛或實,變化無常,似幽澗滴泉清冽空靈、玲瓏剔透。
仙音妙曲配著大廳中幾名少女的舞姿,宛若仙家盛宴,甚是令人陶醉其中。
誰又能想到,幻仙門的仙子如今卻是在給李炎彈琴撫樂。
不知,李炎又是搞了什么手段,竟讓堂堂仙子妥協。
“皇上,臣有事稟報!”
悠悠其樂被打斷,李炎滿臉寫著不高興。
“都退下吧!”他一揮手,將舞女遣散,隨后冷冷的說道,“周虎,事情都辦得如何?”
“啟稟皇上,當年炎王府的舊部已經全部召集而來……”
“好,辦得不錯!”李炎邪然而笑,吩咐道,“查一下所有的底細,這三年來是否依舊忠心!”
炎王舊部,也就是李炎前身的親信,蘇慕仙將他囚禁后,也對當時的炎王親信展開了屠殺。
唯有留下幾個逃亡在外的僥幸者,如今重新召集他們,只有身世清白依舊可以重用。
“那三百童男童女還活多少?”
“不到幾十?!敝芑⑻ь^,小心翼翼的回復。
“朕知道了?!崩钛啄擞蠲迹彩寝D瞬即逝,只見他又是面無表情的說道,“派人去傳授他們功法,朕以后當有他用……”
夜深,皇宮變得寧靜。
此刻,卻是有一人兒比李炎這個皇帝還要忙碌。
后宮。
某個妃子的寢院。
深處,堂堂皇妃香房卻是多了一個男人。
“孫妃娘娘,小子服侍得可還滿意?”
大床上,一名光溜溜的女子白了對方一眼,無比嬌羞卻又媚惑低嗔。
“花花,本宮就喜歡你這不含而立的感覺……”
“這是奴才的榮幸!”男子翻身,又撲了過去,“娘娘,聽說李炎那昏君又重入后宮了?”
“呃呃……”女人似哭又笑,小手緊抓男人的后背,“冤家,輕點……別管他,反正他都三年沒來過這里了……”
“也是,這么漂亮的娘娘他都放任不管,活該便宜了我……”
“你這小子這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啊,不過本宮就喜歡你個賤樣……”
“砰!”
就在這是,大門被人踢開。
“雨花花,走!”
“誰!”雨花花狼狽的從大床上滾了下來,驚恐的看著門口。
那里,一道身影擋住了月光。
逆著光,竟一時未能看出來人模樣。
“我在門口等你,你好自為之……”
那人,說著轉身就走,不留半點遲疑。
“封嬤嬤……”雨花花欲言又止,害怕得連忙閉嘴,改口道,“奴才這就出來!”
“花花,那人是誰?”床上,女人躲在被子里,小聲的詢問,“她莫不是知曉了我們的事情,這該如何是好?”
“娘娘莫慌,那是自己人,奴才去去就來。”
狹長幽深的院巷放眼不見盡頭,兩面高高的院墻中間,一條筆直的青石板路宛若夾處逢生般蔓延至皇宮深處。
頤清宮,坐落于皇宮內院最深處的一片庭院,這里卻是一個不小的庭院。
幽門緊閉,高墻生冷。
陽光被院墻遮擋,身臨此地一股寒意襲來,猛然間不自覺的會打個寒顫。
“怎么?怕了?”女人,站在門口,背對著雨花花。
“?。繘]有,不知太后找奴才有何事呢?”雨花花緊了緊身衣,連忙追了上去。
“不該問的別問!”女人目光寒冷,帶著他走了進去。
里面,深院幾轉,終到太后寢宮。
此時,里面正有一名中年女子睡在木桶里面。
這是在沐浴,卻是連夜傳召了雨花花這個假太監(jiān),不懂。
“太后,人帶了?!?br/>
外面的老嬤止步門口,對著里面恭敬的行禮。
“讓他進來吧,其他所有人都退下吧,沒有哀家的召喚任何人不準進來!”
里面,傳來了一道無比慵散疲憊的聲音。
只問其言,便知這是有大事要發(fā)生??!
興許,是大戰(zhàn)!
果然,雨花花偷偷一笑,小心翼翼的走了過去。
“太后娘娘,奴才這里有云康國的奇花,芳香無比,正適合沐浴而用……”
“就你嘴甜,那還不快些進來服侍哀家!”
接著,這里被天道和諧了幾分鐘。
一場動人的酣暢淋漓過后,女人起身披上了一件單薄衣袍。
月下,窗前,女子獨坐,細品清茶,暗自回味之前的故事。
“沒用的奴才!”
轉身,鄙視的瞪了一眼。
“太后娘娘,奴才已經很努力了哩!”
雨花花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慢慢走了過來,靜靜的站在女人身后,為其按摩著香肩。
“哀家讓你調查的事情如何了?”
“回太后娘娘,李炎那昏君聽說明日便要啟程前往西南平定叛軍?!庇昊ɑㄐ⌒囊硪淼幕貜停髿舛疾桓页?。
“哦,血蓮教的國師當真死了嗎?”
“確實死了,奴才已經見到他的尸首……”雨花花聞言,連忙回應道,“就是不知當時發(fā)生了什么,聽說國師是被一名紅衣女子殺了的!”
“哀家讓你通知云康國楊家,可有結果?”
“楊家已經派人去尋楊浩然了?!庇昊ɑc點頭。
“好,我那可憐的外甥沒有想到會被李炎這豎子追殺,落得個音訊全無……”太后猛然起身,陰狠狠的對著窗外的明月說道,“李炎小兒,屠我皇兒毀我外甥,此仇不共戴天……”
“我兒乃有大帝之資,本該位居啟皇,都是李炎小畜生害的,落雪嫣當年就是處處與我為敵,他的兒子也還毀我磊兒,我要李炎和他娘一樣不得好死!”
“太后娘娘,殿下在天有靈定會助你成功的!”
“過來,哀家同你說點事情……”
雨花花將耳朵湊了過去,越聽越是心驚。
“什么?太后娘娘要我誣陷林妃娘娘?”雨花花驚了,面露懼色,趕忙說道,“那樣,奴才豈不是也要被發(fā)現?”
“你個蠢貨,當年你是如何沒有凈身入宮,你就不會再找一個男人進來?”
“這……”雨花花面露為難。
“林瓶兒留不得……”
此時,冷宮。
月光慢慢穿過窗棱,投射在冷清的屋里。
一個素衣的女子,獨坐桌旁,桌上僅僅亮著一盞微弱的燭燈,她看著游移的光線,輕輕的皺了下眉。
那名女子竟然試圖伸出雙手在燭燈取暖。
興許,這里的什么都是冷的。
又或許,此刻她的心更冷吧。
久久,女子對著燭燈吹了一口氣。
燈滅了,裊裊的煙緩緩上升,宛如不死的魂,望著熄滅的燭燈出了一會神。
她起身走到窗前,夜里的氣溫在她眼里是那么寒沁入骨……
不由瑟縮了一下,抬頭望明月,往事如煙。
卻是如同明月,總是缺了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