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忌沒等李順答應(yīng),就已經(jīng)懶洋洋走到周芙身側(cè),伸手從她指間將電影票抽走。
周芙下意識抬眸,視線同他對上的一瞬間,只覺得男人的唇角微不可查地勾了勾,而后迅速恢復(fù)如常。
像是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般。
幾秒鐘之后,李順放在辦公桌上的手機(jī)震了震。
是陳忌隨手轉(zhuǎn)過來的兩百紅包。
李順隨手點開來瞧了眼,頭也沒抬地問:“老大,一張票就七十七,你怎么給了這么多?小周那張是我送她的,不用你給,而且兩張一共也不到兩百,多了四十六呢,我給您轉(zhuǎn)回去吧?”
陳忌聞言,滿不在意道:“那就當(dāng)是給員工的失戀撫恤金吧。”
李順愣了愣,半晌才反應(yīng)過來,被陳忌那冷冰冰的詞匯扎傷了心,梗著脖子欲哭無淚:“我只是加個班!一時沒時間去看電影,下次肯定還有機(jī)會的,怎么就失戀了!”
他說完,還看向周芙:“你說是吧?小周妹妹?!?br/>
周芙尷尬地抿了下唇,索性抱歉地婉拒道:“不好意思啊,我們可能不太合適……”
李順這回眼睛都睜大了,這打擊怎么一波接一波,如此密集迅猛。
對面正收拾東西準(zhǔn)備下班回家的老余見狀,實在沒忍住,仰頭笑出了聲。
李順苦著張臉,委屈死了:“老余你笑得也太大聲了……”
說完,又轉(zhuǎn)頭看向陳忌:“老大!那你這失戀撫恤金給得也太少了!四十六算啥!還有零有整的!都不夠我吃頓麥當(dāng)勞?!?br/>
“怎么不夠啊,最近新出的那個單身狗套餐不就一份四十六?”老余笑得牙齦都露出來了,“還別說,老大這撫恤金給的,正正好送你吃一頓上路?!?br/>
“再說了,你那兩張票連座的吧?”老余想了想,一本正經(jīng)道,“你覺得一個腦子沒有受過重創(chuàng)的正常女孩兒,坐在老大這種長相身份的男人邊上看一晚電影,完了還能記得你是誰嗎?”
“四十六……”老余低聲重復(fù)了遍金額,笑意沒收斂半分,“連這數(shù)字都告訴你,死了這份兒心吧?!?br/>
周芙:“……”
李順:“……¥&”
周五傍晚這個時間點,人心渙散,個個都等著下班過周末。
陳忌在時間和出勤上向來不做什么要求,回辦公室取了下車鑰匙出來,隨口招呼大家沒事的就可以直接走了。
大家紛紛喊著“老大萬歲”。
歡呼聲過后,鳥獸散盡,一整個設(shè)計部頓時只剩下流著眼淚的傷心人李順。
周芙動作慢,收拾好挎包,正準(zhǔn)備背上走時,陳忌忽然走到身后,若無其事地伸手替她將包拿上,姿態(tài)閑散地往電梯口走。
周芙睜了睜眼,心虛地往辦公室里剩下的唯一一個活人李順那頭掃了眼,見他正悲傷地沉浸在自己的加班事業(yè)中,壓根兒沒抬頭,稍稍松了口氣,隨后小跑著追到陳忌身后。
設(shè)計部的其他人已經(jīng)搭上前幾波電梯下了樓,此刻電梯間空空蕩蕩,周芙的心跳忽然便控制不住加快起來。
他方才把兩張電影票都買了,可說到底,只是辦公室里的同事們嘻嘻哈哈調(diào)侃了一番。
陳忌全程沒吭聲,也沒說叫她一塊去。
正出著神,電梯叮的一聲開了門。
陳忌先行走進(jìn)去,周芙安安靜靜跟在身后,兩人全程沒有半句交流。
片刻后,陳忌抬手按了負(fù)一層。
周芙糾結(jié)半天,最后還是伸手按了一樓。
男人閑散的語調(diào)不緊不慢地在電梯的封閉空間中響起:“你干嘛?”
“嗯?”周芙扭頭仰眸看向他。
“去一樓干嘛?”
周芙舔了下唇:“回……家?”
陳忌嗓音淡淡:“電影七點開場,現(xiàn)在下班高峰期,開車過去都不一定來得及,你還回家?”
周芙:“噢……”
兩人到達(dá)停車場,沒走兩步,迎面跑上來個小伙子。
到了陳忌跟前站定,動作利落地將手里兩盒東西交給他后,轉(zhuǎn)身便走了。
周芙跟在他身后,走到那臺熟悉的銀灰色跑車跟前。
耳邊忽然閃過老余先前在辦公室里聊天時說的話。
——“副駕駛是留給女朋友的?!?br/>
——“沒辦法,家里管得嚴(yán)?!?br/>
周芙正出著神,陳忌已經(jīng)走到她面前,隨手將副駕駛的車門打開了,而后伸手在她面前打了個響指:“想什么?!?br/>
周芙猛地回過神來,小聲說了句:“老余說……”
陳忌懶洋洋掃了她一眼:“什么?”
周芙不自在地舔舔唇,故作輕松地扯了句:“老余說你不讓他坐副駕駛?!?br/>
陳忌單手搭在門把上,舌尖抵了抵臉頰,“還看不看電影了?”
“看……”
“看就上車?!?br/>
“噢……”
等她系好安全帶,陳忌也已經(jīng)坐到了駕駛座上,關(guān)上門后,隨手將方才收到的兩個盒子丟到周芙懷里:“現(xiàn)在過去來不及吃飯了,先墊墊?!?br/>
周芙瞧了眼盒子的外包裝,問他:“你什么時候定的呀?”
陳忌打著方向盤,目視前方,面不改色道:“李順剛失戀那會兒?!?br/>
周芙:“……”
“你還挺能耐,走到哪都能搞出些哥哥妹妹的事來?!?br/>
周芙:“……”
陳忌點的東西似乎就沒有不符合周芙胃口的,車子平穩(wěn)駛出地下停車場后,周芙將包裝拆開。
水晶蝦餃個個渾圓精致透著股淡淡的香氣。
周芙夾了一顆嘗了嘗味道,覺得不錯,一連吃了三四顆。
車子在紅綠燈檔口前停下時,周芙偏頭看向陳忌:“你吃過了嗎?”
“你說呢?”
周芙想了想:“那……你要吃點嗎?”
“也行?!蹦腥四抗鈶袘许胺剑瑳]偏過頭。
周芙見狀,將盒子捧著遞過去。
只是兩秒鐘過去了,沒見陳忌有什么動靜。
哪怕此刻車子正在等待紅燈兩分鐘的倒數(shù),停滯不前,男人的大手也仍舊懶洋洋搭在方向盤上,沒有要拿下來的跡象。
片刻后,他微揚(yáng)著眉梢:“沒看見我騰不出手?”
“嗯?”周芙睜了睜眼,反應(yīng)過來后,“噢”了聲。
忙夾了顆蝦餃喂到他嘴邊。
心跳莫名不爭氣地加快了許多。
連喂了幾顆之后,陳忌似是扯了下唇角,低低地笑了聲:“可以,倒是沒想到,有天還能讓你伺候伺候我?!?br/>
周芙:“……”
車子一路開開停停,兩人一人幾口的,也將東西分得差不多了。
快到達(dá)電影院所在的綜合商廈時,周芙忽然感覺小腹一陣墜疼,眉心忍不住擰了擰。
陳忌余光瞥見,偏頭瞧過去,對她這種表情熟爛于心。
先前在今塘,她做他同桌的小半年,每個月都能見上一次。
車子平穩(wěn)滑進(jìn)負(fù)二層停車場。
陳忌抬手點了個按鈕,從座椅下方彈出個小抽屜來,而后面無表情地伸手探進(jìn)去,片刻后摸出包粉色的東西來,隨手丟到周芙身上。
小姑娘定睛瞧了眼:“……”
是包還沒開過封的衛(wèi)生棉。
甚至連她自己都還沒反應(yīng)過來可能是來例假了,她都不知道陳忌是怎么想到的。
她隨口問了句:“你車上怎么有這個……”
陳忌沒直接回答,只說:“你不是說不規(guī)律了?”
那備著總能有用得到的時候。
下了車,她視線尷尬地往陳忌那飄了幾次,猶猶豫豫半天,沒好意思和他開口讓他幫忙看看褲子上是不是已經(jīng)透了顏色。
結(jié)果沒成想兩人一前一后進(jìn)了電梯之后,男人突然淡淡開口:“放心吧,沒弄到褲子上?!?br/>
“……”周芙耷拉著腦袋,“噢……”
她忽然覺得,陳忌是不是在她腦子裝了監(jiān)控。
電梯很快到達(dá)電影院所在的七樓,陳忌下巴往取票機(jī)不遠(yuǎn)處的衛(wèi)生間方向抬了抬:“洗手間在那邊,我在這等你?!?br/>
周芙點點頭,捏著衛(wèi)生棉腳步急促地循著方向小跑進(jìn)去。
出來時,遠(yuǎn)遠(yuǎn)看見陳忌姿態(tài)閑散地排在售賣爆米花的隊列末尾。
邊上不少女孩兒正竊竊私語。
周芙聽了三言兩語便知道是在議論陳忌。
“看到那個穿黑色t恤的男人沒有?帥到我腿軟?!?br/>
“明明我男朋友也這么穿,怎么丑得一批?是我錯怪了他的穿搭,我明明應(yīng)該怪他的臉和身材。”
“時尚的完成度永遠(yuǎn)靠顏。”
“所以長這么帥也得一個人看電影啊……”
周芙腳步頓了頓,正要走上前時,邊上拎著兩杯奶茶的女孩子似是已經(jīng)觀望了許久,而后終于鼓起勇氣走到陳忌跟前,歪著頭,笑顏朝氣可愛:“小哥哥你好呀?!?br/>
女生話音也甜。
周芙安安靜靜停在原地,沒有上前打擾。
陳忌正閑散地仰頭盯著不遠(yuǎn)處墻上掛著的零食套餐招牌,聞言,連頭都懶得偏,跟沒聽見似的。
這似乎在女孩兒的意料之中,大家都心知肚明,頂著這張臉,周身還處處透著股矜貴的男人,大抵從小到大都不乏異性搭訕追求。
高冷傲慢再正常不過。
女生的笑容沒有半分減少,甚至開始上手扯了下他衣角,嗓音仍舊甜膩膩的:“小哥哥,方便的話,可以加個微信嗎?”
這回陳忌終于蹙起眉心偏了下頭,隨即開口拒絕得十分直白:“不方便。”
女孩子不氣餒,低頭點開自己的微信二維碼:“就掃一下的事嘛,很方便的。”
陳忌對付這種人,向來耐心有限,這會兒似乎已經(jīng)有些煩了,忽地涼涼問道:“你沒看到我來的時候,邊上帶的小姑娘長得那么好看?”
言外之意,出門多照照鏡子,凡事看看自己配不配。
“???”女生笑容一僵,表情頓時尷尬起來,其實從陳忌剛從電梯里出來時,她就一直在盯著他了,知道他身邊有人,還特地等人去了洗手間后,才悄悄過來見縫插針,這招她之前用過幾回,那些男人的氣質(zhì)看起來還遠(yuǎn)不如陳忌這張渣男臉來得浪,但都屢試不爽。
家花再好也不如野花香,男人嘛,對于主動送上門搭訕的小女生,向來很難拒絕。
女生一時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然而這人似乎是老手,短暫的尷尬過后,越挫越勇:“交個朋友而已,又不做什么別的?!?br/>
陳忌眼皮子都懶得再掀,順著隊伍往前挪了兩個位置,語調(diào)閑散回:“不好意思啊,女朋友管得嚴(yán),從來不讓我在外邊隨隨便便交朋友?!?br/>
女孩兒:“……”
周芙:“……”
周芙在不遠(yuǎn)處等了半天,見那女生終于要離開之時,才溫溫吞吞朝著陳忌的方向走去。
男人前一秒還在盯著招牌看,頭都沒轉(zhuǎn),下一秒便知道她回來了。
半點兒沒避諱,語氣在外人看來十分親近,直接沒頭沒尾地低聲問:“里頭弄到了?”
“……”周芙倒是還挺尷尬的,“沒……剛來……”
陳忌:“很痛?要不直接回家?”
“還好?!钡共皇浅褟?qiáng),就是這段時間在陳忌這吃得好睡得好,生活各方面都被照顧得很好,身體似乎也見好不少,還真沒有之前那么難受了。
一旁女生定定瞧了許久,在見過男人這樣溫柔的口吻之后,心下的不甘心更是逐漸放大,覺得不達(dá)目的也得給兩人找找不痛快,悄悄白了眼周芙之后,再次拎著奶茶走到陳忌跟前,直接把身旁的周芙無視:“哥哥,這杯奶茶是剛剛給你買的?!?br/>
然而后者始終還是沒分給她半分眼神,大拇指沖周芙那懶懶示意兩下,語氣仍舊淡:“她來例假了,喝不了冰的?!?br/>
周芙:“……”
說完,陳忌接過剛買的爆米花和熱奶茶,直接塞到周芙手中:“自己拿著。”
“噢……”
兩人排隊檢完票,一前一后進(jìn)了放映廳。
此時電影還未開播,廳內(nèi)昏黃的燈光都還未暗下。
李順買的是雙人沙發(fā)的那種情侶卡座,周圍一眾全是小情侶。
周芙咬了下唇,佯裝淡定落座,陳忌個頭高,體格也壯,待他懶洋洋坐下之后,整個沙發(fā)頓時顯得擁擠了不少。
兩人手臂挨著手臂,周芙緊張得眼神都不知道改往哪放。
她屏住呼吸,索性將注意力放到周圍。
就見不少女孩正舉著手機(jī)自拍,有些則是捏著兩張票根拍照,應(yīng)該是準(zhǔn)備用來發(fā)朋友圈的。
其實長大之后,周芙還一次都沒來過電影院,從前見不少人在朋友圈發(fā)過那樣的圖,多少還是有些羨慕的,如今好不容易來了一趟,她想了想,也把票根重新拿出來,趁著電影還未開始,點開手機(jī),就著頂上昏黃的光線,對著票根拍了起來。
只是還沒擺好角度,陳忌便隨手將自己那張票也伸到她的畫面中:“不一塊拍?”
“……”
周芙手機(jī)都差點沒拿穩(wěn),耳廓在看不見的地方莫名紅了個透,穩(wěn)了穩(wěn)心跳之后,她淡聲:“也行?!?br/>
“也行?還挺勉強(qiáng)。”
周芙:“……”
周芙拍照沒多少講究,隨便拍了兩張就差不多了。
拍完后,她將手機(jī)收回起來,邊上男人忽地睨了她半晌,隨后淡淡開口:“不發(fā)個朋友圈?”
“啊?”
“你們小姑娘看電影一般不都喜歡拍個票根兒發(fā)朋友圈?”
“噢……對。”
男人嘶了聲:“怎么感覺你跟我出來看個電影,還挺見不得人的?”
他這一句接著一句的,周芙顯然有些招架不住了,索性把心一橫,準(zhǔn)備扳回一局:“那不是怕影響了你行情?萬一耽誤你搞一些哥哥妹妹的事兒,那就不好了?!?br/>
男人先是一愣,片刻后,扯了扯唇角,竟少見的,低低地笑出聲來。
行,拿他的話來堵他自己,真不愧是他養(yǎng)出來的。
周芙說完,倒是重新掏出手機(jī),把方才拍的照片發(fā)在了朋友圈。
大屏幕上還在播著片頭廣告,周芙見縫插針看了眼朋友圈的最新消息。
凌路雨評論得最快:【我靠我靠!這部我超想看都買不到票!】
【哎不對,兩張票??粥粥!你被誰拐去看電影了!】
周芙小心翼翼偏頭瞧了眼身旁的男人,心想她們?nèi)齻€反正也不是共同好友,她回凌路雨消息他肯定也看不見,于是便大著膽子直截了當(dāng):【和陳忌。】
凌路雨那邊激動得直接在評論區(qū)開問:【臥槽?!這還說沒在一起嗎?我不管,今天就是天王老子來,你倆也得給我鎖死!】
片刻后,凌路雨恢復(fù)了些許正常,繼續(xù)問:【采訪一下,和陳忌一塊看電影,什么感覺?!?br/>
周芙再次心虛地瞄了眼陳忌,心跳不自覺加快許多,回她:【緊張,不知道一會兒能不能看得進(jìn)電影……】
男人握著手機(jī),偏頭定定地睨了她許久,唇角微不可查地扯了扯,淡定地收回了點贊的手。
電影播了十來分鐘。
陳忌懶洋洋靠在沙發(fā)里,抬眸睨著大熒屏,對內(nèi)容興致缺缺,隨口問了句:“這什么電影?。俊?br/>
周芙:“就是講一對雙胞胎姐妹互換人生的故事。”
她說完,頓了頓,問:“你不是和李順說你也特想看,正好沒買著票?”
“……”
陳忌:“我想看個屁。”
周芙:“……”
后半場,陳忌甚至直接閉眼睡了過去,
沙發(fā)小,兩人靠得本就近,男人雙手交疊搭在胸前,長腿懶懶伸著,腦袋有意無意地搭在周芙肩頭。
小姑娘緊張得不敢動彈半分,任由他枕著睡。
出來的時候已經(jīng)將近九點,陳忌開著車,隨口問:“餓了沒有?”
“有一點?!?br/>
“想在外面吃還是回家吃?”
周芙想了想,覺得這附近應(yīng)該都挺貴的,便說:“回家吧?!?br/>
“行,還來還得老子親自伺候?!?br/>
周芙:“……”
北臨這個點,街道上都還熱鬧異常,城市霓虹閃爍,處處透著股紙醉金迷。
她安安靜靜坐在副駕駛上,本想拿出手機(jī)和凌路雨聊聊天,沒成想手機(jī)上方飛快彈進(jìn)十來條短信。
全是陌生號碼,每條消息都是帶照片的。
十來張照片中,前幾張是周芙和陳忌這幾天在浮沉同進(jìn)同出時偷拍的,而后面的幾張,則是兩人方才在電影院外排隊時新鮮出爐的。
周芙指尖幾乎是一瞬間便嵌進(jìn)掌心。
短信里頭說話的口吻,看都不用看便知道是周嘉晟。
【這位怕不就是你當(dāng)初在今塘的情哥哥吧?怎么著,和你一塊在那樓里打工啊?】
【你不為自己著想,也得為人家著想啊,人小地方來的不容易,北臨多不好混啊,找到個工作多難啊,萬一到時候我?guī)巳ヴ[,把他那工作也一并搞沒了,你這不就耽誤人家了?】
【小小年紀(jì)的,還學(xué)人玩兒什么同居。】
【你說你是不是有毛病啊周芙,和同事都能搞上,當(dāng)初讓你跟了付其右你怎么就裝清高裝得要死,死活不同意?】
【我可告訴你,付其右再過不久就要畢業(yè)回國了,明天那親你要是不愿意相,那就等著付其右回來找你吧,到時候你的情哥哥怕是也要跟著一塊受苦了。】
一路上,周芙捏著手機(jī)沒再吭聲。
陳忌以為她困了,順手將車內(nèi)空調(diào)的溫度稍稍調(diào)高了些。
到家之后,催著她先去把澡洗了,自己則懶洋洋進(jìn)了廚房,動作利落地替她把夜宵準(zhǔn)備出來。
等全數(shù)弄完之后,他習(xí)慣性來到周芙房門前敲了敲門。
半晌,里頭響起小姑娘有氣無力的聲音。
“出來把飯吃了?!?br/>
周芙:“你吃吧,我現(xiàn)在不太想吃了……”
陳忌揚(yáng)了揚(yáng)眉梢:“不吃扣工資啊。”
換做平時,她只要一聽這話,便立刻乖巧地打起精神來吃飯了,屢試不爽。
然而今晚,周芙嗓音悶悶的:“那你扣吧……”
陳忌蹙了蹙眉:“你怎么回事兒?”
“沒事……我就是太困了,想先睡了?!?br/>
男人大手已經(jīng)搭在門把手上了,想了想,最后還是沒直接鈕門進(jìn)去。
約莫一個多小時后,周芙渾渾噩噩抱著被子從床上坐起來。
頭疼得厲害,喉嚨也像是被什么東西糊了般,黏黏膩膩十分不舒服。
她趿上拖鞋,迷迷糊糊開了門往外走,準(zhǔn)備去廚房倒點水喝。
路過客廳的時候,就見陳忌半躺在沙發(fā)上。
見她出來了,淡淡開口:“飯菜都溫著,想吃現(xiàn)在也可以吃?!?br/>
周芙只點點頭:“我不餓,喝個水就好。”
見茶幾上就有,周芙索性直接走到沙發(fā)邊上,坐下之后伸手拿起就喝。
陳忌眉梢揚(yáng)了揚(yáng):“那杯我喝過的?!?br/>
周芙點點頭,滿不在意。
“你在干嘛呀?”見他抱著手機(jī),周芙隨口問,嗓音帶著些沙啞。
“打游戲?!彼稹?br/>
其實陳忌鮮少打這些玩意,只是方才見她什么都不肯同自己說,直接一頭扎進(jìn)房間不出來,心里頭沒來由地?zé)?,索性開了幾局,轉(zhuǎn)移注意力。
周芙表情木木的,聞言,輕聲問:“我能玩嗎?”
“想玩?”
“嗯?!彼c點頭。
陳忌稍稍支起身:“過來?!?br/>
陳忌打的是近年來比較流行的槍戰(zhàn)類游戲。
周芙?jīng)]玩過什么游戲,從前讀書練琴忙,后來打工掙錢養(yǎng)活自己忙,沒有什么閑暇時間能接觸這些。
不過申城陽和凌路雨常玩,時不時便能看見他們在群里聊這些,多少也有些了解。
她乖巧地坐在陳忌身邊,安安靜靜等他替自己安裝完游戲。
先前申城陽因為在游戲里罵人太臟,被封了一個月的號,便把她的號借走和凌路雨雙排,因而周芙的賬號并非新手段位,開局也沒有人機(jī)模式。
待她登上號之后,陳忌拉她進(jìn)入隊伍,簡單給她講完操作規(guī)則,練習(xí)了兩遍之后,很快便能上手。
不過真到了實戰(zhàn)界面,又并非方才在訓(xùn)練場時那樣輕而易舉。
全程,周芙幾乎都死死跟在陳忌身后,大多數(shù)情況下,都由陳忌先行將對方打倒,而后將補(bǔ)槍機(jī)會讓給周芙,給她安安穩(wěn)穩(wěn)過一把癮,增加一些游戲體驗。
周芙?jīng)]什么勝負(fù)欲,這樣也樂得自在。
兩局玩下來之后,原本一左一右端坐在沙發(fā)上的兩個人,愈發(fā)放松,不知不覺倚靠在一塊,雙方也都沒發(fā)現(xiàn)有什么異樣。
這游戲除了遇到敵方剛槍之外,其實還有不少玩法。
周芙打槍容易被嚇到,陳忌就帶著她開車兜兜風(fēng),一會兒去坐坐熱氣球,一會兒又開著飛機(jī)去海邊放煙火。
不知不覺中,整場游戲中的存活人數(shù)便從最開始的一百人,慢慢減少為幾十,再是個位數(shù),最后只剩下三個。
也就是說,除他們兩人以外,只剩下敵方一人。
正常到了這最后的階段,雙方都比較小心謹(jǐn)慎。
然而周芙并不知曉這些規(guī)則,仍舊安安靜靜地在海邊放著煙火。
陳忌對于有些結(jié)果也無所謂,由著她玩。
后來大抵是煙火的特效引來了最后一個敵方玩家。
對方在暗,陳忌和周芙在明,第一聲槍響的一瞬間,陳忌幾乎是下意識便沖周芙說:“你往左邊跑。”
“嗯?”
“直接往左邊跑?!?br/>
周芙下意識照做,而后就看見陳忌操作的人物忽然順著她離開的方向跑過來,阻擋在正中央,而后抬手往前方不遠(yuǎn)處一團(tuán)白煙的地方丟出一顆彈后,下一秒,游戲中那個掛著他名字的人物被一槍打倒在地。
明明只是游戲,可周芙頓時便咬唇攥緊手機(jī)。
她方才要是沒聽他的,沒往左邊跑,那顆爆頭的槍子便會正正打在她的游戲人物上。
幾秒鐘之后,陳忌丟出去的彈適時爆炸,對方?jīng)]來得及逃出傷害范圍,被炸得只剩下一絲絲血。
周芙幾乎是想都沒想,拙劣地瞄準(zhǔn)之后胡亂沖對方開起槍來。
一袋子的彈全數(shù)打盡,描了無數(shù)條邊之后,終究還是有一槍將人頭收了下來。
游戲勝利的特效在兩人的手機(jī)屏幕中亮起。
陳忌輕扯了下唇角,夸她:“厲害啊?!?br/>
周芙臉上卻并沒有半點勝利的喜悅,嘴唇緊抿著,臉色差得要命。
“怎么了?”陳忌見狀,笑意逐漸斂起。
周芙許久沒吭聲,半晌后,嗓音中帶著抑制不住的哭腔,忽然沖他開口道:“你能不能別老是什么事都擋在我面前???”
陳忌表情一怔,眉梢揚(yáng)了揚(yáng),語氣仍舊盡量輕松:“替你擋你還有意見了?有沒有良心啊周芙,嗯?”
“我總是拖你后退,像個累贅?!?br/>
小姑娘聞言垂下頭,安安靜靜的不再說話了。
陳忌舌尖抵了抵下顎,臉色也隨之變了變了,聲線甚至帶了點哄的意味:“只是游戲而已,這就要哭了?怎么這么容易哭?這最后不是沒事兒么?我都算好的?!?br/>
周芙深吸一口氣,只覺得整個人都昏昏沉沉,半晌從沙發(fā)上站起身:“我困了,先去睡覺了?!?br/>
陳忌定定睨著她,眼神就沒離開過,眼見著她從自己身邊經(jīng)過。
而后似是被沙發(fā)下的拖鞋扳了一下,整個人一下摔到了陳忌身上。
陳忌脊背忽地僵直一瞬,雙手下意識虛環(huán)在她細(xì)弱的腰間,以防她再摔到地上去。
良久,周芙都沒有要起身的意思。
黑暗中,男人舔了下唇,嗓音磁沉:“周芙?”
“你差不多得了啊,占便宜也得有個限度?!?br/>
小姑娘沒有吭聲。
陳忌繼續(xù)道:“再不起來,我可提前先告訴你,這可是你自己主動撲上來的,我要是真做點什么事,那可不負(fù)責(zé)啊?!?br/>
“當(dāng)然了,也不是不負(fù)責(zé)的意思?!彼a(bǔ)充道,“主要是說你要是再不起來,這可是你主動,那我做什么可都合法。”
下一秒,小姑娘細(xì)弱的雙臂不自覺圈上了他的腰。
陳忌微蹙的眉心忽地舒展開來,僵在兩側(cè)半晌的大手一下將人緊緊摟住。
然而就在不經(jīng)意間觸碰到她額間的溫度時,男人那剛剛才舒展的眉心再次擰了起來。
等他將人從沙發(fā)上抱回房間床上時,周芙已經(jīng)燒得迷迷糊糊了。
陳忌從前照顧過她,對待這些事十分有經(jīng)驗,八年來,家中哪怕只有他一個人,可那些她從前時不時就需要用到的藥品,他定期都會儲備和換新。
將人在床上安頓好之后,他忙拿來溫水和退燒藥給她喂下。
一整晚,陳忌沒從她床邊離開過。
時不時拿微涼的毛巾替她擦擦臉蛋擦擦脖子,直到天亮見她那燒退得差不多了,才緊蹙著眉頭靠在她床邊閉眼小睡了一會兒。
上午九點多鐘,陳忌起身去廚房替她把粥熬上。
期間,陸明舶打來電話:“阿忌,你要我查的那個姓周的,我查到了,東西都發(fā)你郵箱上了。”
陳忌淡淡回:“行,先不說了。”
陸明舶:“什么情況啊,這么忙,兩句話都說不上?!?br/>
陳忌:“周芙發(fā)燒,我煮粥呢,煮完一會兒還得去照顧?!?br/>
陸明舶捏著嗓子:“喔,忌哥,人家要是女的,也想嫁給你呢~”
陳忌一陣惡寒:“滾?!?br/>
掛掉電話,他將煮好的粥溫在保溫箱里,隨即又回了周芙床邊。
待她終于轉(zhuǎn)醒時,入目的便是陳忌略顯憔悴的睡顏。
他大概是又被她折騰了一整夜都沒合眼,這會兒胡子都罕見地探出來短短一茬,整個人沒了平日里矜貴散漫的模樣,看起來十分疲憊。
周芙眼眶忍不住紅了紅,悄悄從被窩里探出一邊手,小心翼翼握上他輕搭在自己枕邊的手指頭。
半晌,她松開力道。
努力把眼淚憋了回去。
從枕頭下摸出手機(jī),給周嘉晟發(fā)了條短信:【相親我可以去,你再安排一下時間吧?!?br/>
只要她能盡早地離開,他應(yīng)該就不會被她拖累得這么疲憊吧。
周嘉晟那邊很快有了回音,相親時間定在下周一中午十二點半。
對方也在浮沉附近的寫字樓工作,地點時間都正好能對上。
周一一整個上午,周芙都過得心不在焉,畫圖出了不少低級錯誤,陳忌忍著性子才沒撕她的圖紙。
臨下班之際,陳忌還是如同往常一樣,發(fā)來微信:【出來,去超市。】
周芙握緊手機(jī),掙扎良久,回他:【我中午有朋友約我吃飯,就不回家吃飯了。】
陳忌語氣帶著點兒酸:【該不會是你那個異父異母的親哥哥吧?】
周芙:……
周芙害怕再同他多說兩句,她就真的死不了那條心了,索性直接將手機(jī)關(guān)了。
下班之后,她溫溫吞吞進(jìn)了周嘉晟之前發(fā)給她的那家餐廳。
是個法式餐廳。
裝修頗有種東宮娘娘烙大餅,劉姥姥進(jìn)大觀園的浮夸感。
處處彰顯暴發(fā)戶氣質(zhì)。
服務(wù)生按照桌牌號帶領(lǐng)著周芙找到相應(yīng)的位置。
半晌后,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坐到了她的對面。
約莫四十出頭,模樣看起來比兩百多斤的老余還要胖上一倍,脖子幾乎已經(jīng)沒了影,上頭掛了圈金閃閃的項鏈。
這就是她叔叔嬸嬸還有周嘉晟口中所謂的“特靠譜”。
不過也在她意料之中。
他們不過是看中了對方的那點家底,覺得只要把她賣出去,就能換回些值錢東西。
至少周嘉晟那個廢物的工作是不用愁了。
周芙強(qiáng)忍住胃內(nèi)不斷翻涌的惡心感,指尖幾乎要嵌進(jìn)掌心的軟肉之中。
“你叔嬸說你今年二十四?”對方一坐下,便直接切入主題,眼神不住在周芙臉上來回打量,像是撿了漏般竊喜,“我看你這哪有二十四的樣子?說個十八都差不多?!?br/>
“點菜吧?隨便點啊,這家店我常來,那個鵝肝不錯的,我每次都點好多份兒,你不用擔(dān)心錢哈,都小錢。估計你平時也沒怎么吃過這種東西,見見世面也是好的,畢竟以后嫁到我們家來,我?guī)愠鋈?,什么都不懂會讓人笑話的?!蹦侨艘贿呎f,一邊翻起菜單,半途中忽然想起什么,從西服前的口袋里掏了張名片出來,驕傲地拍在周芙桌前,“這是我的名片,天山地產(chǎn)聽過沒有?北臨地產(chǎn)界里頭沒人敢動的老大哥啊,我那公司就是他們名下的一個小分支,我可是副總哦。”
周芙全程沒吭聲。
任由那人自說自話。
“對了,家務(wù)你會做的吧?雖然我是賺了不少錢了,不過我還是覺得家里頭的事得由老婆來做,那才叫家呀,我聽你叔叔嬸嬸說,你很能干的?!?br/>
“噢還有,你身體怎么樣?。磕慵捱^來之后,肯定馬上要考慮有小孩的,我年紀(jì)雖然不大,但也四十來歲了,你身體要是不太行,小孩可能不好有的。”
然而還沒等他繼續(xù)開口,一道略顯傲慢的嗓音忽地從頭頂上方傳來:“她這身體可不怎么樣?!?br/>
那熟悉的聲音一出,周芙猛地抬起頭,就見陳忌吊兒郎當(dāng)?shù)刈剿砼?,扯了扯唇角:“這么巧,吃飯呢?我正好還沒吃,不介意蹭一頓吧?”
說完,也沒等周芙和對面那頭野豬同意,自行拿過菜單翻了起來:“你們繼續(xù),別管我,我就蹭個飯?!?br/>
餐桌對面那人表情一下愣住,而后看向周芙:“不是,這什么情況???”
周芙?jīng)]吭聲,倒是陳忌懶洋洋抬起頭,靠近周芙那邊的手臂一下抬起來,探到她身后,直接當(dāng)著對面那相親對象的面,將她攬到自己身側(cè),漫不經(jīng)心道:“中午剛給她做了飯,說不吃就不吃了,非要出來外邊兒吃,脾氣實在難伺候,明明前些天剛剛病了一宿,我守在她床頭老老實實供她使喚,一夜沒合眼,她倒好,轉(zhuǎn)頭就跟我發(fā)脾氣,你說有沒有良心?!?br/>
“平常什么事都不會干,全是我給包辦了,打小身體就不行,喝藥都得一口一口喂,你說說,就沒見過這么難伺候的公主?!标惣蛇@話三言兩語親密盡顯。
再加上那占有欲十足的肢體動作,對方的表情當(dāng)即就黑了下來,語氣十分不悅:“不是,你他媽是什么人?。 ?br/>
陳忌痞里痞氣勾了下唇,模樣混不吝的,隨手拿起那人方才放在桌上的名片掃了眼:“天山地產(chǎn)?”
“知道就好!識相點就趕緊滾!”
“聽沒聽說過,你們天山地產(chǎn)總公司上頭,有沒有一個叫陸天山的。”
對方眉頭一下皺起:“陸總名字也是你能叫的?”
“害,我還懶得叫,只是通知你一下,你這個小副總啊,可能也就能再當(dāng)個幾分鐘了,你現(xiàn)在打電話回去問問,看看這位置還是不是你的了。”陳忌垂眸翻著菜單,連眼皮子都懶得掀,語氣十分閑散。
對方臉色一黑:“放你媽的屁!你以為陸總是你爹?。 ?br/>
陳忌忽地冷笑了聲:“老子他媽是他爹!”
“勸你最好回去打聽打聽,陸天山他祖宗是不是姓陳?!?br/>
一場本就荒唐的相親,登時被陳忌輕飄飄的三言兩語攪得天翻地覆。
對方半信半疑夾著公文包灰溜溜跑路。
周芙緊攥著的手心仍舊還沒松開。
只是鼻間沒來由地一酸,眼眶止不住地紅。
半晌,她隨意扯了句:“你連兒子都有了?”
陳忌:“……你是不是有什么毛?。俊?br/>
周芙:“那你怎么是他爹……”
陳忌涼涼瞥她一眼:“以前和你說過,我北臨那個爸?!?br/>
“噢……”
一輩子輝煌騰達(dá),卻只有他一個孩子,成天求著他回回家,只要他愿意賞臉,他喊他爹都成。
“周芙,你可真行。家里做好了飯菜等你吃,你不吃,跑來這破地兒對著頭野豬唯唯諾諾?!?br/>
“……”
周芙垂著眸,淡聲道:“我二十四了,也不是小孩兒了,相親很正常。”
陳忌都快被她氣死了:“那你他媽也不挑?和老子住這么久,這種貨色你都相。是不是和誰結(jié)婚你都行?”
周芙心頭憋著口氣:“對,和誰都行。”
反正只要不是他,和誰又有什么差別。
都一樣,橫豎都不是他。
陳忌臉色黑得駭人,隨手從兜里掏出她的戶口本砸到桌上:“行,這可是你說的,走,這個時間點,開車去民政局,還能趕得上趟。”
周芙被他這舉動給弄懵了,愣愣地盯著桌上那本自己的戶口本:“你哪來的?”
“周嘉晟在浮沉鬧事,事不小的,幾十個機(jī)位的監(jiān)控拍出來的東西,都夠剪場電影了,最后讓陸明舶逮警局去了,沒我點頭,別想私了。”陳忌舔了下唇,輕描淡寫,“他出不來,我要了這個?!?br/>
“行了,多的以后慢慢和你說,現(xiàn)在先跟我走,晚了人家工作人員都下班了?!?br/>
一直到坐在紅墻前拍合照的時候,周芙都是懵的。
工作人員溫聲道:“來,小夫妻兩個頭再挨得更近一些,小姑娘笑一笑?!?br/>
整趟流程走下來,也不過半個多小時的時間。
她做了八年的夢,就在這半個多小時內(nèi),忽然就實現(xiàn)了。
回去的車上,她以陳忌太太的身份,坐在副駕駛那個所謂的“留給女朋友”的座位上。
默不作聲死死盯著紅本本上兩人的合照,看了一路。
身旁男人漫不經(jīng)心地打著方向盤,扯了扯唇角,語調(diào)閑散道:“不就一破本子,有什么可看的,看了那么久。”
周芙抿了下唇,忽然想起個問題。
結(jié)了婚,是不是就意味著,要……睡在同一個房間了。
小姑娘心跳沒來由地加速起來。
正出著神,陳忌忽然開口:“想什么呢?耳根子都紅了?!?br/>
周芙像是□□壞事忽然被抓包般,努力想扯些別的話題,將腦海中難以啟齒的畫面掩藏起來:“那個……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你。”
“問?!标惣蛇@會兒心情似乎很不錯。
“就是……我早上正好稱了一□□重?!?br/>
“嗯,怎么了?”
“我已經(jīng)長了三斤多了……”
男人扯著唇角冷冷笑了下:“三斤?我這一個月忙前忙后的,你就只長了三斤?你可真行?!?br/>
周芙舔了舔唇:“三斤獎金一萬五呢,你是不是為了分那一半夫妻共同財產(chǎn),所以才著急著和我結(jié)婚的?”
陳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