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擱了畫筆緩緩回頭，略失血色的雙唇微啟：“出去?！?br/>
    這里是秦方白的別墅，并非秦宅。當(dāng)初她被警察送回去，是眼前的女人不聽不顧的把她送回去，讓她被虐打了一頓，險(xiǎn)些與世長眠。作為秦方白的妻子，和秦方白享有共同財(cái)產(chǎn)，她有權(quán)讓她們出去。

    秦母臉色未變，嫌惡而冷傲。某種程度上說，秦方白和她還挺像。

    秦夢瑤沉不住氣：“你跟誰說話呢？”

    蘇無恙沒了作畫的心情，把畫筆隨意一扔，白色的波斯地毯被紅色顏料染了一路。

    秦夢瑤后退兩步，嘴里念叨：“瘋了瘋了，真的瘋了?！?br/>
    蘇無恙回身笑道：“可不是？被你們逼瘋了?！?br/>
    秦夢瑤一愣，反笑道：“是啊，鄭揚(yáng)死了，你不瘋誰瘋？”

    蘇無恙猛的一顫：“你胡說八道什么？”

    “我胡說？蘇無恙，你還是不能接受對不對？想也是，當(dāng)初把你捧在心尖上，誰都不看一眼的鄭揚(yáng)，全世界只看得見你一個人的鄭揚(yáng)，死了，你還能仗著誰活得那樣恣意而幸福？”

    “你再給我說一遍！”蘇無恙的聲音猛的冷了下來，她本就消瘦得厲害，一雙黑漆漆的眸子圓圓的瞪著，讓秦夢瑤下意識后退了半步，氣勢上輸了，嘴上卻不依不撓：“說就說，鄭揚(yáng)死了死了死了……”

    “啪！”秦夢瑤挨了一個耳光，蘇無恙力道很大，秦夢瑤連連后退，在搶上幾步穩(wěn)住她的秦母支撐下才勉強(qiáng)站穩(wěn)，半邊臉頰立即就腫了起來。

    “滾！”蘇無恙冷冷的吐出一個字，返身去收畫，看著畫里殷紅似血的花朵，她的瞳孔猛的放大，血、滿地的血……

    那血突然流出來，染在白色的波斯地毯上，往她的腳面浸過來，冷，好冷，好像下雪了，鄭揚(yáng)說要帶她去看雪，去看雪……

    蘇無恙拉開門出去，視線所及，整個樓梯都是血，鄭揚(yáng)就趴在客廳的地面上，滿身是血。她三步并作兩步要下樓去，腳下一滑，直接從樓梯上翻了下去。

    頭暈?zāi)垦＃曇袄锘謴?fù)清明。沒有血，沒有滿身是血的鄭揚(yáng)，也沒有下雪，像是一個夢，她從夢里面醒來。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鄭揚(yáng)一定還好好的，在某處等著她，一定是的。

    “你怎么樣？”男人低沉的聲音傳來，緊接著，她被抱起。那個懷抱有點(diǎn)冰冷，還帶著室外的寒氣。

    她驚慌失措的去看，秦方白一臉冷峻。她原本推拒的動作頓住了，眸子微轉(zhuǎn)，看向一旁向男人哭訴的秦夢瑤，往男人懷里偎了偎，秦夢瑤怎么能詛咒鄭揚(yáng)，打她一耳光還是輕的。

    “哥……”秦夢瑤往前邁了一步，秦方白抱著蘇無恙緩緩回頭，視線冰冷。

    秦夢瑤又向秦母求救：“媽，你看他們……”

    秦方白這才頓住了，轉(zhuǎn)向秦母道：“您過來提前說一聲，我好讓人準(zhǔn)備晚飯?！?br/>
    秦母道：“晚飯就不必了。我給秦安打了電話，他馬上就過來。”秦母抬頭看了一眼：“病情是越來越重了，你也別不忍心，總要治好了才行，不然凌安的面子往哪兒擱?！?br/>
    蘇無恙睜著一雙大眼，瞪著眼前的女人，上次就是被她送回療養(yǎng)院去的。

    “我有分寸。”秦方白冷了臉：“您既然沒打算在這里用晚飯，我就不留你們了，正好，讓秦安送你們回去?！?br/>
    “你……”秦母還待說什么，男人直接無視了她的話，抬腿往樓上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