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磊越哭越傷心,越哭越悲痛。
雖然這四個工友并不是自己的親兄弟,但是他們每天吃住行都在一起,比親兄弟還要親。
而此時,五個兄弟竟然死了四個,只剩下張磊一個人。
其實,對于張磊來說,這樣的處境是極其痛苦的。
張磊寧愿自己跟著那四個工友一起死了,也不愿意自己獨活。
作為唯一的幸存者,張磊飽受精神和心理的雙重折磨。
拖拉機是他駕駛的,說句不好聽的,這起車禍也是由張磊操作不當(dāng)引發(fā)的。
換言之,這四個工友都是被張磊害死的。
然而,張磊在害死四個工友以后,自己還活著,看著四個工友的尸體,張磊覺得自己根本沒有臉面去面對他們,就算到了陰曹地府,張磊也不知道該跟他們怎樣解釋。
況且,張磊又怎樣去面對四個工友的家人呢?
除了他自己,其他人都死了,他怎么解釋?難道要在余生中每天活在內(nèi)疚和痛苦中,每天活在那四個工友家里人的唾罵和責(zé)備中嗎?
張磊悲痛欲絕,神情恍惚地爬起來,他抬頭望著漸漸亮起的天空,突然覺得老天爺跟他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
他憎恨老天爺,憎恨老天爺為什么要挽留他,老天爺應(yīng)該讓他跟工友們一起死去的,一死了之,也就不會有這么的痛苦了。
張磊解下自己的褲腰帶,爬到身后這棵大樹上,將褲腰帶掛在大樹上,打了個結(jié),然后把脖子伸了進去,想要上吊自殺。
張磊凌空懸掛在空中,整個身體就像鐘擺一樣的晃動。
褲腰帶迅速收緊,已經(jīng)勒進了張磊的皮肉里面,張磊一張臉漲成了豬肝色,兩顆眼珠子往外吐出,無法呼吸。
奇怪的是,此時此刻,張磊并沒有感到絲毫的痛苦,反而隱隱約約帶著一種喜悅,一種即將解脫的喜悅。
然而,老天爺仿佛故意要留著張磊的性命。
就在張磊神志模糊,感覺自己快要靈魂出竅的時候,忽聽嗤啦一聲響,褲腰帶承受不住張磊的體重,突然一下子撕裂開來,張磊只覺身體陡然一沉,來不及發(fā)出任何聲音,整個人就從樹上凌空墜落下來,再一次摔在地上,昏死過去。
這一次,在昏迷中,張磊的腦海里反復(fù)閃爍發(fā)生車禍時候的畫面,那個詭異的白衣女人一直在他的眼前飛旋,一直飛旋……
張磊很害怕,很恐慌,尖叫著睜開了眼睛。
張磊從昏迷中醒來,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臉上掛滿冷汗,背心也被汗水浸濕透了。
他坐在地上,細細回憶著昨晚發(fā)生的一切,越想越覺著不太對勁。
昨晚的山道上,沒有人,也沒有車,他看得很清楚,所以才肆無忌憚地加速過彎。
然而,那個奇怪的白衣女人,就跟幽靈似的,就在拖拉機拐彎的瞬間,仿佛憑空冒了出來,一下子就出現(xiàn)在拖拉機的正前方。
試想想,換做一個正常人,聽見背后傳來拖拉機的轟鳴聲,怎么會不回頭看一眼?又怎么會不緊急避讓呢?
但是那個詭異的白衣女人,卻沒有任何反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