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清歌之所求
　　
　　而此刻的房內(nèi)，蓮憶也陷入了短暫的失神之中，連指間凝聚的妖力不知何時消散了，也沒有察覺到。
　　“你在悲傷難過？”
　　清歌坐在軟榻上，忽然開口問了一句，目光卻是格外的透徹明凈。
　　蓮憶對上這樣一雙眼，竟有一種無所遁形的感覺。
　　清歌就權(quán)當(dāng)她是默認(rèn)了，就道：“既然會這樣悲傷難過，又為何要拒不相見？”
　　這一些，要換做是以前，清歌即便遇到了，也不會放在心上，更不會開口，然而此刻，她卻一再相詢，好奇不已。
　　蓮憶聞言笑了一笑，答道：“因為這里……沒有他相見的人?！?br/>　　她雖然笑著，但那一雙美麗妖魅的眸子里，流露出了一絲絲怨氣，還有說不出道不明的絕望。
　　“我是蓮憶?！彼f。
　　清歌定定地看著她，知道她絕不只是在做一個遲到的自我介紹，但是她想了一想，還是配合地應(yīng)了一聲：“清歌?！?br/>　　她想，若是以前，她決計不會因為她眼底的那些神色，而莫名的心軟吧。只是現(xiàn)在，她不只是會莫名地關(guān)注他人的喜怒，甚至還會莫名的心軟。
　　蓮憶也是愣了一愣，然后掩唇笑了起來：“都說斬魔神女是天帝手里的一柄劍，指哪打哪，出了名的冷情寡義，今日才知，也不盡然?！?br/>　　清歌抿了抿嘴，沒有接話。
　　這樣的話，她不知道如何接才好。
　　好在蓮憶也沒打算要她接話，已經(jīng)自顧自說下去了：“你身上沒有什么有大礙的傷，只是有一個巫咒，像是上古流傳之物，在你體內(nèi)，已經(jīng)有些時日了?！?br/>　　清歌聞言“恩”了一聲：“捉拿神君鳳墟的時候，一時不慎，被他打傷了，回到天界之后，身上就多了這個——以為沒什么妨礙?！?br/>　　“確實沒有什么大妨礙，至少不是什么致命的東西?！?br/>　　“……”
　　“雖然我還需要些時間查一查這到底是什么樣的巫咒，但是……恕我直言，你而今的狀態(tài)，應(yīng)該不是這巫咒可以造成的?！?br/>　　她徐徐說著，短短時間就做出了這樣的診斷，然而清歌只是抿著唇，不吭一聲。
　　蓮憶見她這副模樣，就知自己即便是追問催促，也未必可以問出什么，就站在一旁，靜靜等她自己開口。
　　“這不是傷，亦非病，大概是無藥可治的——若是無法可治……”半晌之后，她果然開口，只是平淡的口吻，卻說出了無比決絕的話，“那么，能再有百年即可?！鄙彂浻牣惖?fù)P眉：“那么，百年之后呢？”
　　“百年之后……”她想了一想，搖了搖頭，“或者回天界，或者……不回去，可即便道殞，也不過是天意早定?！?br/>　　“呵……”聽了她的話，醫(yī)名在外的蓮妖卻驟地溢出了一聲冷笑，“原來你千里迢迢來找我，只是為求百年而已——百年歲月，不過是須臾?！?br/>　　“須臾又怎樣？”清歌神色淡淡，全然不覺得自己而今所求所言在旁人眼里是多么的荒謬，“歲月漫漫，可歡喜的日子，又有幾日？”
　　在她的那些漫長的歲月里，她聽從天帝的指令，南征北戰(zhàn)，帝之所指，便是她劍鋒所向，而除了這些，所剩下的，便只有天界神樹那翠綠安靜的枝葉，別無其他。
　　沒有歡喜，自然也沒有悲傷和寂寞。
　　即便是有人問起，她大概也只會反問：歡喜、悲傷、寂寞，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