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時機(jī)還未到
　　
　　莫棄醒過來的時候，清歌已經(jīng)不在身邊。
　　明亮的燈籠，襯得暗夜越發(fā)的黑沉，離天亮，好似還有一段時間的樣子。他揉了揉眉心，一瞬間竟覺得與清歌的別后重逢，就像是一場幻夢那樣不真實(shí)。
　　所以，他的腦海里，一瞬間閃過，竟是“清歌在酆都城，也不知道怎么樣了”這樣的念頭。
　　等他起身俯望，看到水池邊獨(dú)自站立的那抹白色身影，才后知后覺地反應(yīng)過來：這終究不只是一場虛夢。
　　他從假山上下來，三步并作兩步向著池邊走去——并沒有刻意地去壓低腳步，然而距離一點(diǎn)點(diǎn)縮短，水池邊上的清歌，卻好似全然沒有發(fā)覺他的靠近，連動都沒有動一下。
　　只見她獨(dú)自一人站在岸邊，臨水而立，垂目盯著一池幽冥水——幽冥水黑沉沉不見底，映照在她的眼里，也是黑沉沉得不見底，乍然看去好似全無情緒。她就這樣兀自獨(dú)立，好似發(fā)呆，也不知道在想著什么。
　　那模樣，就像是北荒雪原最初相遇時，那個無波無緒的天界斬魔神女，平靜漂亮得好似一個沒有生命的人偶娃娃，不帶一絲人間煙火之氣。
　　他腳步頓了一頓，才不動聲色地走上前去，與她并肩而立。
　　“在想什么，這樣入神？”
　　她側(cè)頭，正好見他側(cè)過臉來微微而笑，神色關(guān)切。她頓了一下，大約是才回過神來，眼眸中還帶著幾分空茫和失措，眨了眨眼才勉強(qiáng)隱去。
　　“醒了？”她不答反問，眼里的神色柔和了幾分。
　　他伸了個懶腰，也不點(diǎn)破，只輕聲笑了起來：“天還沒亮，看來我只是瞇了一會兒——方才醒來見你不在，還以為我只是做了一場夢，夢到了你而已?！?br/>　　清歌聽了他的話，好半晌都沒有說話，卻在片刻之后，難得主動地伸出手，輕輕握住了他的：“并不是夢?！?br/>　　是的，并不是夢。因?yàn)榇藭r此刻，彼此從手中傳來的觸感，是真實(shí)的。
　　莫棄回握她，笑容變得舒展自然。
　　……
　　……
　　他們相攜站在水邊，相視而笑，一瞬間仿佛無聲勝有聲，像是一切都在不言之中了。
　　透過微微蕩著水紋的清晰水鏡望過去，男的俊朗含笑，女的平和淡然，乍然一眼，是一副神仙眷侶的模樣。
　　“呵……”水鏡的另一端，鬼后托著腮，驟然發(fā)出了一聲冷笑，眼角眉梢間盡是幽冷的涼薄笑意，“這樣美好幸福的樣子，都叫我有些不忍下手了。”
　　“可不忍下手，卻不代表不會下手?！?br/>　　少年的魂魄隱沒在她的身后，蒼白而飄悠，也低著頭垂著眼，靜靜地俯望水面里映照出的景象，眼眸里帶著莫名復(fù)雜的神色——看著他們，有那么瞬間，他竟是想到了因他們而最終消失的蓬萊幻境，想到了那些歸墟而去的族人……和絮芳，以致于一瞬間的心神恍惚，話已經(jīng)說出了口。
　　他們正站在波光粼粼的水池邊上，同樣是臨水而立——和清歌他們所見的黑沉沉的池水不一樣，這里的水池下面仿佛沉沒著無數(shù)的燈籠，水面之下星光璀璨，一池的水宛如陽光之下最奪目的水晶，有著炫目的光芒，靠近岸邊的地方，莫棄和清歌相攜而立的身影，清晰地映現(xiàn)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