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受害人之一和證人雙重身份，趙鳳聲必須要配合調查，在郭海亮陪同下，來到了一處頗為僻靜的辦公樓。
　　樓里工作人員很少，偶爾碰見一位，也是繃著臉匆匆走過，像是別人欠了他幾百萬的模樣。
　　趙鳳聲來到事先約定好的地方，望著掛有高級犯罪調查科的牌子，低聲問道：“這屬于啥地方？公安？紀委？反貪局？”
　　郭海亮拿肘部輕輕磕了他一下，蠟黃臉頰布滿凝重，提醒道：“少說話！記得進去以后只交代鄭和森的罪行，自己的事不提為妙，弄不好，賠了夫人又折兵?！?br/>　　“折個屁的兵，老子來這里光挨揍了！為了救你，被大圈幫圍毆，被張烈虎痛打，被拿炸彈炸，被槍子兒崩，前半輩子加一起，都沒這半年過的憋屈，這都要蹲監(jiān)獄？還有沒有王法了！”趙鳳聲一想到這半年來的經(jīng)歷，氣就不打一處來，大白眼快要翻成白內障。
　　郭海亮捂住嘴巴竊笑，笑了好一陣，悄聲道：“行了，別發(fā)牢騷了，我問過內部工作人員，叫你來，僅僅是指證鄭和森的罪行，并不是找你麻煩，不過言多必失，小心為妙，千萬別把該說的和不該說的一股腦倒個精光?！?br/>　　“就咱這智商，需要提醒嗎？跟娘們一樣磨磨嘰嘰，煩不煩。”趙鳳聲一臉不耐煩說道。
　　房門打開，走出一位四十多歲的女性，面相和藹可親，沖趙鳳聲問道：“你是趙鳳聲？”
　　“昂?！壁w鳳聲急忙站起身，恭敬答話，“領導有啥吩咐？”
　　如此卑微的態(tài)度，是小時候從派出所里學來的本能，那里專治各種不服，狂是吧？行，也不動手，只是拷在半高的暖氣片上，讓你蹲也不是，站也不是，難受的要死，半個小時就想把事全撂了，任何桀驁不馴的家伙，丟進那地方幾天，保證溫順的如同一只小貓咪。
　　“別緊張，進來說話吧?！敝心昱诵Φ馈?br/>　　趙鳳聲提著心、吊著膽，緩慢走進房間。
　　郭海亮走出辦公大樓，坐在門口抽煙。
　　他本來想把煙戒了，給孩子一個良好生活環(huán)境，無奈煩心事一大堆，不自覺地就想借煙消愁。
　　兩個半小時后，趙鳳聲終于從里面走出，郭海亮拍屁股起身，急切問道：“怎么談了這么久，沒找你麻煩吧？”
　　此時的趙鳳聲臉色晦暗，神情頹廢，看到了陽光，打起精神舒展筋骨，勉強笑道：“能有啥事？咱見義勇為、懲奸除惡，大姐想給我頒發(fā)良好市民獎，被我嚴詞拒絕了?！?br/>　　“扯淡?！惫Ａ疗财沧?，遞給他一根煙，“說實話?！?br/>　　趙鳳聲回頭望了一眼莊嚴肅穆的國徽，心有余悸，“你覺得實話能在這里說？”
　　兩人駕車返回寶家，趙鳳聲始終黑著臉一言不發(fā)，等汽車剛剛進入別墅，趙鳳聲嗓音低沉說道：“收拾東西，今晚就離開澳門！”
　　“咋回事？”郭海亮疑惑道。
　　“鄭和森買通了官員，估計不久后就要出來了?！壁w鳳聲陰沉著臉道。
　　“何以見得？”郭海亮追問道。
　　“從擂臺戰(zhàn)到股權簽字儀式，期間發(fā)生的所有事，那位處長都進行了問話。但是，都巧妙避開了幕后操縱者，只是詢問實際在場人員和案件發(fā)生過程，譬如送炸彈者的樣貌，金魚的供詞，擂臺戰(zhàn)大家使用了什么武器，而這些答案堆積到一起，根本沒有一件事能跟鄭和森扯上關系，最多也就是擂臺戰(zhàn)時的聚眾斗毆，你認為能判他幾年？”趙鳳聲咬著腮幫子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