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老佛被鄙視的一塌糊涂,灰白灰白的臉上依舊容光煥發(fā),讓趙鳳聲感慨又遇到個臉皮厚度相當(dāng)?shù)膶κ郑@年頭棋逢對手不容易,和知音難尋是一個道理,趙鳳聲也開始對這個操著一口怪異口音的黝黑漢子產(chǎn)生莫名其妙地好感。
隨著往肚子里灌下的酒精越多,眾人的話語越天馬行空,大剛對著老佛的小弟們,紅著脖子,大著舌頭,開始吹噓他的光榮事跡,“你們這些小屁孩子也懂啥叫打架?和娘們似的撓人家滿臉血印子也敢號稱干過硬仗?別他娘的扯淡了!一廠七少聽過沒,張小光聽過沒,個個都練過,敢打敢拼,以前混的可是牛逼的很,結(jié)果呢,號稱單挑無敵的張小光,九幾年那會就被生子往頭上干了三刀,發(fā)誓再也不進(jìn)桃園街。后來沒想到那幫雜碎玩陰的,直接把我和生子外加那個驢操的郭海亮堵在了迪廳,你們不知道那時候有多危險,對面二十來人,全都帶著家伙,我們只有仨人,還他娘赤手空拳,咋打?人家光站在圈子外面扔刀子就夠我們喝一壺,只有挨砍的份,場面是九死一生啊……”
大佛很有說書先生的潛質(zhì),說到關(guān)鍵時刻猛然停頓,悠閑地吃了顆花生米,配上一杯白酒,要多愜意有多愜意。
老佛小弟們聽得心情猶如過山車般跌宕起伏,他們也聽說過老街四害和一廠七少在海后迪廳干過蕩氣回腸的一架,不過傳說畢竟是傳說,年代太久,傳來傳去都有些武俠小說的味道,不真實。今天聽到當(dāng)事人親自口述,這可是探聽事件真實始末的好機(jī)會,全都豎起耳朵仔細(xì)聆聽,生怕漏過了每一個細(xì)節(jié),一個心思活泛的小弟見到大剛賣起關(guān)子,殷勤地上了一根煙,陪笑道:“剛哥,后來呢?”
大剛濃濃吐出一口煙霧,趾高氣昂道:“幸虧哥那會老和小姑娘在迪廳角落打野戰(zhàn),知道燈光總閘在哪,我們哥三個抄起板凳殺出一條血路,直接把燈給關(guān)了。這下那幫王八犢子瞎了眼了,跟個無頭蒼蠅似的亂轉(zhuǎn),俺們哥仨從小長大,配合多默契,對面有個虎逼玩意還帶個夜光手表,哈哈,他娘的,就是盞明燈啊,俺們哥仨背靠著背挨個把他們干倒,當(dāng)時哥被瞎了眼的家伙們砍了三刀,縫了六十六針,吉利不?現(xiàn)在還掛在后背呢?!?br/> 小弟們很上道的將大剛前呼后擁,爭前恐后觀摩具有歷史性意義的傷疤。
趙鳳聲默默地喝著小酒,聽著大剛把事情全都?xì)w功到他自己身上,也沒有點(diǎn)破,只是嘴角勾勒出一抹淺笑?;槍@件事也知曉的八九不離十,搖了搖頭,和趙鳳聲一樣,倆人都用笑意來對大剛進(jìn)行鄙視。
事件的開始和結(jié)尾,大剛沒有說錯,只不過中間卻有太多驚險歷程,對面的又不是傻子,能容他們隨意走動?當(dāng)時趙鳳聲一人冒著刀光劍影,挨了幾刀才把燈光總閘關(guān)掉,又是他一人干翻十幾人才讓三人沒有陷于圍攻,最后和張小光單挑更是險象環(huán)生。趙鳳聲那時候戰(zhàn)力值還沒有現(xiàn)在這么出眾,和驍勇善戰(zhàn)的張小光還有一定差距,只不過他身上那股不要命的瘋勁把對手嚇住,用被抹脖子的危險去換對方不敢下死手,繼而往對方小腹捅了一刀,可以說張小光最后如果沒有婦人之仁,現(xiàn)在趙鳳聲的墳頭都長滿野草。大剛身上挨了三刀,六十六針,趙鳳聲身上卻挨了十幾刀,至于多少針?biāo)家呀?jīng)記不太清楚,好像也挺吉利,二八八?三八八?和現(xiàn)在電視購物里的臺詞挺像,牛頭馬面不用來,自己就能送到家。
往事不堪回首啊……
趙鳳聲回憶起當(dāng)年二百五的作風(fēng),還有些心有余悸。
酒喝多了尿就多,趙鳳聲邁著有些晃悠的步伐走出客廳。沐蓮堂有個摳唆的老板,導(dǎo)致二樓連洗手間都沒有,灌了一肚子酒的趙鳳聲只好跑到一樓方便,剛剛激流飛蕩尿的神清氣爽,就聽見大門口傳來嘈雜的吵鬧聲音。
趙鳳聲探出頭一看,十來個文著花臂小青年正堵住正門,和老佛三個小弟相互叫嚷,推推搡搡,看樣子快要廝打在一起,聽口氣,好像是讓新開業(yè)的沐足堂交些“管理費(fèi)”。
收保護(hù)費(fèi)?
身為資深痞子的趙鳳聲以前也干過這種沒本錢的買賣,不過那時都是針對暴利行業(yè)勒索,很少對正規(guī)店鋪進(jìn)行敲詐,沒想到到了現(xiàn)在,還有人做這無良勾當(dāng),自己回來沒多長時間就碰到兩次。
前輩趙鳳聲笑了笑,兜好褲子,沖著人堆大步走去。
老佛的小弟見到大名鼎鼎的“趙瘋子”前來助陣,囂張氣焰暴漲,罵道:“你們這些毛都沒長齊的小崽子還學(xué)人家收保護(hù)費(fèi),也不打聽打聽這店是誰開的,佛哥聽說過沒,嚇?biāo)滥銈冞@幫小崽子,敢在關(guān)公面前耍大刀,活得不耐煩了?!”